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是會驚厥的。
甭管是不是真的,反正龍井雙眼一閉抽搐兩下躺地上不動了。
要不是程實篤定這一招逃不過去,他也想躺,但現在眼看那雙眸子里的冷漠正在聚集,程實腦力瘋轉,在真神降罪之前,趕緊把這鍋推到了樂子神頭上。
不推不行,本來還能狡辯的情況讓龍井這個傻子全給攪和了。
你不過是凡人,充其量算個【欺詐】高分信徒,居然就敢說把【記憶】藏館當后花園,口嗨也就算了,你別當著正主的面說啊,你問問樂子神敢這么做嗎?
祂真敢
所以程實才會找祂背鍋。
至于為什么不用另一個恩主【時間】當借口......不是不想,是不能。
丑角剛剛經歷了一次信任初試,程實總不能剛散會就把甄欣撇下,別忘了,她可不是【時間】的信徒。
所以這事兒倒霉就倒霉在但凡甄欣和龍井有一個人不在,程實都能找到一個理直氣壯的借口蒙混一下,可現在,他能想到的只有樂子神。
“偉大的【記憶】之神容稟,此事皆是我主【欺詐】所為!與我等毫無關系!
我們三人身為【欺詐】信徒,正在集會討論該如何敬獻于祂,盡管這一幕為您所不喜,但這確是發自于三個凡人心中最極致的虔誠,我想【信仰游戲】的目的本就是發掘每個人心中的虔誠,所以我并不認為我們有錯。
錯的......是我們的恩主。
或許是戲弄追隨者帶來的歡樂遠比等待敬獻要及時,總之我們的聚集召來了恩主的注視,而后祂就把我們丟進了您的藏館,并讓我們給您帶一句話......”
當程實一口氣說到這里甚至為了演戲而拿出自己的假面時,甄欣看向程實的目光都變了。
很難說那是一種對小丑狡辯的欣賞,還是對織命師瞎說的震驚,總之她把剛剛一秒鐘之內打好的腹稿全都咽了回去,一動不動地等待著程實為他們洗脫罪名。
雖然程實說的一個字她都不信,但她總覺得程實有辦法保下他們。
不過既然連甄欣都不相信程實的話,那作為十六張神座上高坐的真神之一,【記憶】會相信程實的說辭嗎?
必定不會。
祂根本就沒準備相信這些被大騙子庇佑的小騙子們。
可祂還是沒有立即發作,為什么?
因為程實說這些話的本意就是如此,他只是胡亂甩出了一堆話,只為了引出最后一句,而【記憶】也注意到了最后一句,所以祂很想知道所謂的“帶話”,究竟是帶了什么話。
好奇心不僅可以殺死貓,同樣可以拖緩神明判刑。
見效果達到了,程實一手負于背后緊捏響指,眼神凝重的一咬牙,賭了一把大的。
“祂讓我們告訴您,您似乎遺忘了一段有關祂的記憶!”
“!!??”
你在說什么!?
這話一出,甄欣和龍井全震驚了,躺在地上的龍井甚至因為氣急于程實的自曝面皮一抽差點睜開眼睛。
被抓個現形也就算了,怎么對方還沒開始審,你直接主動把過往犯罪經歷全交代了?
你是怕來自【存在】的審判不夠猛烈不夠公正嗎,程實!?
當然不是!
程實最討厭被審判,但這次他不得不這么說。
從【記憶】抓到自己后那唯一一句發言來看,這位藏館的主人并沒有提及丑角們偷溜進藏館的那件事,可這明明才是他們最大的罪行,為何對方會視而不見?
不,有可能不是祂視而不見,而是根本就沒“視”!
于是程實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賭只要有外來者觸碰到了那段被【記憶】自我封印的記憶,【記憶】就不會發現他們的“到訪”,甚至是自動“遺忘”他們的到訪。
而程實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拖延時間,拖延時間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甄欣與自己同時放手一搏,為這瘋狂的猜測做一份雙保險。
而也就是在向【記憶】訴說對【欺詐】虔誠的時候,程實刻意地掏出了自己的假面,起初甄欣并沒有意識到假面代表了什么,直到程實就這么直白的說出了【記憶】遺忘的那段記憶
如果這種暗示都不能領會,那丑角也就談不上什么默契了。
聰明的甄欣第一時間意會了程實的想法,于是就在【記憶】因這句疑似【欺詐】玩笑的話而陷入思索的那一瞬間,神明眼皮子底下的兩個凡人動了!
甄欣直接掏出一張金色的撲克甩在身前,化作一扇金光熠熠的門扉,一把推門走了進去。
程實則更是簡單,他不過一個響指便又將自己傳回了那副“【欺詐】啞謎”的面前!
而當他們兩人一前一后于那幅封印畫作前碰面時,中斷了思索的【記憶】眼神一冷,而后竟無視眼下的雜技演員,直接消失在藏館之內,來到了藏館外的虛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