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只有一雙眼睛一張嘴,像極了假面上的筆畫,那雙空洞無物的眸子飽含血色直直看向“源初”所在,而那嘴角勾起的弧度似是正在嘲諷對方什么。
至于是什么......
無人知曉。
除了......程實。
程實徹底懵了。
那真實宇宙上無數聲雷霆仿佛轟在了他的腦袋上,他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在嗡鳴,在嘯叫,在嘶嚎。
他瞪大雙眼驟然失力,直直從大貓背上跌落下去,在跌落的過程中他的瞳孔依然巨震,肢體仍在顫抖,他不敢置信地仰望著真實宇宙上的那張血色笑臉,腦中只回想著一句話:
“看在你我是‘自己人’的份兒上,記得在我死的時候為我歡呼,因為那不是屈辱,更不是屈服,那是我用鮮血畫出的譏嘲,我要在億萬生靈萬萬世界的注視下狠狠的嘲笑那位觀察者,告訴“祂”,你的實驗絕不會做出任何答案!”
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找到了機會!
他真的做到了。
不,應該說他們做到了!
他們竟然如此有默契,就像商量好了一樣,在這寰宇真相被揭露的慌亂中,在這“戰爭”死于不可忤逆的恐懼里,在這萬千切片宇宙諸神震撼的注視下,繪就了這絕世無雙的一幕,對著那位至高無上的造物主,用生命,勾起了一抹血色的譏嘲!
可這......有意義嗎?
有!
當然有!
自由從來出自不屈,若沒有敢于掙脫束縛的吶喊,又何來絕望中璀璨的新生!
所以程實笑了。
盡管雙目通紅,可他卻一直在笑。
一邊笑,一邊鼓掌,一邊歡呼:
“裝逼犯,程實,你就是個裝逼犯!
在萬千宇宙面前裝了個大的,很爽吧?”
他很想說“你們是爽了,今后的壓力卻都來到了那個未曾直面“源初”的我身上......”,但這句話終究是沒說出口,而是變成了自嘲的唏噓:
“挺好,你們開心就好。
絕望已成過去,從今以后,你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嘴里念叨著,整個人卻墜向破碎的虛無。
紅霖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同樣震驚了,她的四肢因過度震撼而打起了架,差點撲倒在地,而也就是這時,程實失力從她的背上掉了下去。
當感知到程實墜落的那一刻,大貓要瘋了。
她仰天長嘯朝著程實追去,伸出的爪子沒碰到人,卻先碰到了倒飄向上空的淚水。
大貓的心瞬間慌了,她脫口而出:
“程實,你別去!!!”
程實看著撲過來的大貓,笑的更燦爛了。
“我當然不會去,我去了,他們豈不是白死了?
放心,我一定好好活著,一直活到“祂”宣布實驗失敗的那一天!”
感受著世界破碎的拉扯之力在自己身上越發明顯,程實斂起笑意,語氣戲謔道:
“差不多了,應該就是這個時候。”
說著,他抬起手,無力的打了一個不響的響指。
隨即在大貓震撼的注視下,時空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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