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從神,我勸你謹言慎行。”
程實笑笑,并未在意。
誰還不是個從神咋滴?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你要是非要說這個,那我可又要把我那一長串的名頭再搬出來嚇唬人了。
程實就是吃準了對方與自己有事相商的態度,所以根本沒客氣,眼見程實不吃這套,燭火人氣急,身上的火苗“嘭”的一下,旺盛了不少。
祂自己也被這一幕嚇到了,視線一凝,打量程實的目光再次變得犀利,同時若有所思道:
“我的感覺果然沒錯......
說說你的來意吧織命師,想得到我的信任,總要付出你的真誠,不是嗎?”
程實擺了擺手:
“錯了,是你要得到我的信任。
我們確實有可能是被做局的那兩個,但是,我的局里可以沒有你,就是不知道你的局里能不能沒有我......
所以,先說說你的目的。
小......希望之火,我可從未想要成為一位傳火者,想拉我擋風,就要讓我知道擋這風的意義,以及......”
“好處?”燭火人眨眨眼。
“......”
完了,風評被害的一集。
到底是哪個傳火者在背后蛐蛐過我?
燭火人沉吟片刻,以手托腮道:
“行吧,作為一位神明,總要為凡人立個好榜樣。
我確實對你有些想法,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嗯,讓我想想,或許所有的解釋都可以歸結為一句話:
織命師,你想成神嗎?”
“!!??”
程實瞳孔驟縮,沉默下去。
這個問題在許久之前第一次覲見樂子神的時候對方也問過,當時的程實答案異常堅定:不想。
可現在,他猶豫了。
一個凡人,哪怕名頭再多,也不可能坐上諸神博弈的長桌,更遑論去當什么真實宇宙的狀元。
所以程實想了很久,嘴唇微動道:“是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是成神?”
燭火人全身火焰輕閃,笑道:
“可以這么說。
神明從不是一個身份,而是一張入場券。
雖然你拿到它也未必能贏,但若你拿不到它......你便永遠也無法實現心中所想。”
“可你本就是一位神明,你的選擇有很多,為什么還要與一位凡人合作?”程實一針見血點破了這其中的關鍵。
燭火人挑挑眉,欣賞道:
“很敏銳,不愧是我主所看中的祭品。
既然你想要真誠,那我不妨說得直白一些,就是因為這十六張神座之上并未有一位“祂”與我同心共志,所以我不得不在諸神之外尋求援手。”
“?”
聽了這話,程實蹙起了眉頭。
講道理,其他十四位神明也就算了,畢竟連命途都不相同,可希望之火不是說自己是“命運”令使嗎?
如果祂真是“命運”令使,那祂的意志一定囊括在“命運”的意志之中。
就算祂不是,而是“欺詐”造物,那祂的意志也一定繼承于“欺詐”的意志。
可祂怎么會說自己的意志與所有神明都不相同呢?
如果真的不同,誰又會讓一個不同心的從神代行自己的權柄?
這不合常理啊。
程實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眼前這位小火苗沒說實話。
而希望之火也猜到程實會有所疑惑,于是祂緊接著就解釋道:
“我與其他從神不同,我生自于“命運”之“變化”。
當我們的恩主把對“源初”的虔誠解讀為對既定的推崇時,“命運”的意志里就已經寫滿了既定!
而變化是既定的大敵,注定被“命運”所提防,為了確保既定成行,祂剝離了少許不可預見的變化,徹底與其斷絕聯系,也就是在那一刻,我誕生了。
我生來就是既定的反面,是撼樹的蚍蜉,是擋車的螳臂,是“命運”最本質的寬容為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絲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