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呵......您親自來上班啊?”
程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要跟面前這位老板拉開點距離。
他如同剛學會走路一般后撤兩步,再后撤兩步,又后撤兩步......直到后背抵住藏館那無限延展的純白墻壁才停下腳步,背靠著墻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擠出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招呼道:
“您什么時候來的?”
老板的眸子瞬間翻白,仿佛回顧了一遍藏館過去的記憶,而后他無比嚴肅地說道:
“如果你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不該我聽到的褻瀆之詞,寄希望于我未曾聽到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聽到了。
無論什么時候來此,這里的記憶,我一覽無余。
就像你說的,這是我‘家’。”
“......”
咱聊天的時候壓迫力非得這么強嗎?
你這樣我有點緊張。
程實縮了縮身子,干笑兩聲,趕緊把話題從“褻瀆”這事兒上轉移出去,道:
“那您應該也聽到我來這兒的原因了,您同意這筆交易嗎?”
老板眼神冷漠地審視程實一番,哼笑道:
“我尚不知交易內容,如何談得上同意。
再說,你一個凡人,又有什么底氣與我來談交易?”
一旦進入到這種話題的交鋒,就成了程實擅長的領域,他眼神瞬間變得堅定,張嘴就來:
“真神容稟,我的底氣自然來自于您對那位持之以恒的靠近。”
“大膽!”
【記憶】橫眉倒豎,眼神冷冽道:
“你可知妄議【源初】乃是即死之罪?”
無盡的壓迫從四面八方涌來,幾乎把程實釘死在了這藏館的角落里,可不知怎的,此時的程實反倒沒那么緊張了。
或許是習慣了被審判,又或者是有壓迫才有勇氣,程實一反剛才的窘迫,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他看著老板那雙駭人的眸子,樂道:
“且不說您沒有讓我即死,我只是提到了‘那位’,怎么就成了妄議【源初】呢?
我一個凡人,與【祂】隔著十萬八千里,只聞其尊名,便心生膽怯,又如何敢妄議?
所以我想,心中妄議【祂】的......該不會是您自己吧?”
“......”
很明顯,一般的神明威嚇已經嚇不到頻繁覲神的程實了,【記憶】冷冷地瞥了程實一眼,對他的反問不予置評,也沒懲罰對方的“冒犯”之舉,而是沉默許久不知道想了什么后,冷聲道:
“說說你的交易,你只有一次機會。”
程實神色一振,立刻將自己想要拉【湮滅】下馬的計劃說了出來,并坦言在一位凡人的撥弄下,一位神明倒臺一定是一段極其精彩的記憶,值得被銘記甚至敬獻給那位存在。
當然,除此之外程實也承認這個議題的提出出自于私心,【湮滅】“離場”對他的安全有利,而一旦他安全,就能繼續替【記憶】尋找那段丟失的記憶。
并且他還保證將會與新的【湮滅】達成協議,特地要求對方在即位后減少湮滅記憶的頻次,以為這個世界留存更多的記憶。
總而言之,【記憶】投這一票無本萬利,沒有理由不支持一下。
不過這都是程實站在自己立場上的游說發言,至于【記憶】怎么想......
祂思索了很久,目光幽幽看向面前這位膽大包天、一如他恩主一般狂悖叛逆的凡人,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接受。
“若我不同意,并將【湮滅】的危機湮滅在這里,我豈不覓得一位【沉淪】盟友,并親手締造了另一段精彩的記憶?
如此一來,又與答應你有何不同?”
“???”
程實腦子轉的飛快,下一秒就回道:
“那您可就沒法在我身上尋找您感興趣的記憶了!
再者,我恬不知恥地說一句,此時的我在【虛無】兩位恩主眼里可是‘香餑餑’,您殺了我,確實是交到了一位【沉淪】朋友,可卻會立刻多出兩名【虛無】敵人!
這不劃算。”
“【欺詐】本就與我對立,【虛無】也從未與【存在】同行,既然早就是敵人,何來不劃算一說?”
程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