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宋知遠放到竹床上,才說道:“白日里你走后,我閑著也沒事。就花了十文錢置辦了一些針線,下午晌在客棧大堂里幫著人縫補,可惜沒掙到多少銀錢……”
說著,周氏也有些赧然。
她娘家就是做的繡莊生意,耳濡目染之下,一手女紅還算能上得臺面。
只不過初來乍到的,又無甚本錢,便只好先從幫人縫補開始。
忙碌了一下午,將將掙了二十文錢。
本來她還覺得挺滿意的了,半日工夫都掙出了半份房費了。
但沒想到女兒只出去大半個白日,就掙回了好幾兩銀子。
也得虧女兒掙到了銀錢,不然按著那老大夫說的,小知遠再不尋醫問藥,便要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了。
她白日才發下的宏愿,要立起來,有個當娘的樣子,沒想到最后還是得指望女兒。
所以說著話,周氏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
卻聽宋玉枝哇”了一聲,“客棧住的大多都是行商,大老粗出門在外,衣服破了爛了是常態,可不就需要有人幫著縫補?娘這個想法就很不錯,也省得他們去另尋地方!”
周氏只覺得自己掙得少,沒幫上多少忙。
宋玉枝則不是,她是真的為周氏感到高興。
一家子生活在一道,最怕就是人心不齊,萬一周氏還跟之前似的愁眉苦臉,陷在愁云慘霧里。
她怕是根本不能放手去做自個兒想做的事,還得分出心力來照看家里。
宋玉枝先把白日里發生的事說給他們聽,把差點被野豬撞到給隱去了,只說自己遇上一個被奸商蒙騙的獵戶,幫著獵戶把野豬賣了,才分到了十兩銀子。
“那十兩銀子是意外之財,八百年遇不上第二次。那一百一十文錢,才是我憑真本事掙的。說來也沒比娘幫人縫補多多少,但回頭咱們可以買些好料子、好繡線,娘繡一些帕子、抹額之類的,還愁沒人買?”
周氏笑著頷首,“帕子抹額都是我繡慣了的,另外納鞋底、量體裁衣……那些我也算在行。過去你爹就只愛穿我做的鞋……”
提到宋彥,周氏的眼神不由黯了黯。
宋玉枝立刻接口道:“可以,那等我回頭盤兩個鋪子,我做吃食,娘做女紅,咱們雙管齊下。不出幾年,咱們的日子不會比從前差!”
周氏果然再顧不上傷懷,只覺得好笑道:“盤鋪子得多少錢?更別說一盤還是兩個……不過你說的也對,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只要咱們一家三口齊心協力,日子總歸總歸會越過越好的!”
“娘,姐姐,那我呢?我也是咱家的一份子呢!”宋知遠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身,“大夫爺爺都說啦,我吃半個月藥就能好了。我也要幫忙,把吃藥的銀錢掙回來!”
“那你……”宋玉枝說到這兒有些卡殼,她一時間真沒想到五六歲的小孩能幫什么忙,頓了頓之后就接著說:“那你先把身子養好,然后想想將來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