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帶著笑意回到清水巷的時候,才剛下午晌。
日頭正盛,幾個臉熟的婦人還是聚在巷子口,另外旁邊還有好幾個孩子在打石子兒,歡聲笑語不斷。
宋玉枝看到了孩子堆里的宋知遠,不由唇邊的笑意又多了三分。
宋知遠正不知道跟小伙伴嘀咕什么,看到自家姐姐,他就立刻同他們告別,幫著把推車推回了自家小院兒。
“天還早呢,怎么不多在外頭玩會兒?反正我一會兒也要睡了,沒什么事需要你幫忙。”
宋知遠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出來的話自有他的道理,“什么時候都能玩,我幫著姐姐點銅錢,算清楚今日的賬。等姐姐睡了我再出去玩也是一樣的。”
宋玉枝便也不趕他,將自己裝銀錢的小匣子交給小家伙。
她依舊心中有數,一百個包子依舊是賺了五十文左右,三十來份鹵下水賺了六十文左右。
人家的小魚面賣三文錢一碗都有得賺,她的鴻運面只多放了不要錢的豬血,即便煮豬血的時候單獨擱了一點胡椒粉去腥,面量也比別家大一些,成本沒高到哪里去,一碗能賺一文錢左右。
今兒個一共賣了五十多碗,那就是賺了五十幾文。
這相加起來,抹去一些誤差和攤子上的柴炭成本,還有二十文的攤位費,可是一百三十多文的盈利了!
果然后頭經過宋知遠這小管家公的一盤點,還真是賺了這么多!
周氏看她回來就把炕燒起來了,宋玉枝洗過手和臉,脫掉大襖子,躺到暖呼呼的炕上,有些惋惜地道:“早知道這豬血不愁賣,晨間就多跟張叔買一些,多做一些豬血旺了。”
張家兩三天才殺一頭豬,晨間的豬血就算還沒賣出去,放到現下也不算新鮮了。
想要新鮮豬血,還得等上幾日。
別家肉檔倒是還可能有的賣,但今兒個她委實有些累了——為了把差異化做到極致,她特地沒做北地常見的手搟粗面,而是都做的拉面。一上午拉了五十來碗,更有凌晨時分包了上百個包子和白面膜,到了這會兒實在沒力氣再去另尋攤檔。
“所幸碼頭上結識了一位金家村出來的賣魚大娘,送了我幾尾小魚,明兒我就也賣小魚面。”
周氏還在縫制李家媳婦要的那虎頭鞋帽,一邊手下不停,一邊耐心地聽著女兒念叨生意經,不由多看了自家女兒兩眼。
如她所想,宋玉枝面皮嫩,才好了一些的凍瘡經過半日的風吹日曬,便又紅腫起來。
看著像臉胖了一圈,偏下巴尖尖,身子瘦骨伶仃,弱不勝衣,好不可憐!
前兩日宋玉枝歇在家里的時候,周氏就特地帶著她去藥鋪問了問凍瘡膏。
那東西也屬實不便宜,且宋玉枝的凍瘡太嚴重了,普通的還不一定能起效果,那大夫推薦的效果好一些的,一罐子就要好幾百文,接近一兩銀子了。
小買賣還未徹底走上軌道,正是處處都需要用錢的地方,宋玉枝哪里舍得花一兩銀子買凍瘡膏?
反正這玩意兒她上輩子也總是生,知道不少不用藥物、就能治療凍瘡的土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