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繁星是個講信用的人,既答應了不同家里人說宋家的事,她便守口如瓶。
可偏偏霍夫人夸宋玉枝夸個沒完。
她哪里聽得下去?
“母親才不過隨著祖母見了那宋……那小娘子一面,連話都沒和她說,憑何就這般夸她?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霍夫人只當女兒是吃味了,無奈地看她一眼,解釋道:“我確實只見過她一面,也未曾和她說話。但了解一個人,并不按這些算。而是該看她做了什么。”
霍繁星一臉的困惑,霍夫人便接著很有耐心地教導她。
“我且問你,那小娘子的手藝跟吉祥酒樓比,如何?”
霍繁星心中已然對宋玉枝成見頗深,卻還是中肯地回答:“那自然是不輸什么。”
“她手藝不輸吉祥酒樓,配方里頭還比別家多了白蕓豆。但今兒個她來送臘八粥,分量和吉祥酒樓的差不多,卻只要八十文錢一桶,比吉祥酒樓家便宜了快一半!”
霍繁星不解,“她自己說的,現下只是支個小攤子,規模當然不能和吉祥酒樓同日而語,便宜一些不是應該的嗎?”
“傻孩子,怎么就是應該的了呢?”霍夫人拉著女兒細嫩的手拍了拍,“這比試是你祖母辦的,各家富戶跟比試的頭名訂臘八粥,也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她就算訂個一百五十文的定價,亦或只是便宜個幾文錢,誰能說她去?又有哪家富戶會計較那些幾十文錢?”
這就足以說明宋玉枝為人并不貪心!
“還有今兒個布施的事。你祖母在她那兒定了十五桶粥布施給普通百姓,往年咱們并不會派人去監督后續的事宜,也就今年你祖母憐她年幼體弱,才讓人去看了一眼。可你聽芳夏那話,她寧愿先不做買賣,也要把前頭你祖母定的粥給送完。而且看那些個人喝過贊不絕口、還拿著空碗不肯走的模樣,便知道她定然是沒有偷工減料的。”
說了好長一段話,霍夫人才接著道:“你父親時常提‘君子慎獨’,你可還記得是什么意思?”
霍繁星說自然是記得的,“父親說人后亦不能放松對自己的要求,即使一個人獨處、沒有人注意,也要謹言慎行。切不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霍夫人頷首,“沒人監督的情況下,那小娘子同樣做到了這點。你還覺得我是對她妄加評斷嗎?”
霍繁星張了張嘴,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
可昨日在手帕交宋玉錦的描述中,那宋玉枝分明是個自恃有些本事,就不敬尊長的目中無人之輩。
哪里就會是那種清風朗月、堂堂正正的人物?
霍繁星有些不耐煩地嘀咕道:“也不知道她給母親灌了什么迷魂湯?不過是個有些手藝的廚娘……”
“霍繁星!”霍夫人變了臉色,急急地打斷了她。
霍老夫人的父親雖是御廚,但早年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廚子。
得到了宮中貴人的賞識,才進御膳房領了差事,鯉魚躍龍門。
后頭他老人家從宮中退了下來,家里做的也是吃食營生。
霍繁星言辭間看不上宋玉枝這廚娘,豈不是連帶著霍老夫人的娘家一道看不上?
沒有孩子不怕父母喊全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