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陶婆子狼狽逃竄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接著便是第二人、第三人……所有人都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這么多年了,我就沒見過那陶婆子這般丟丑!”
“可不是?她今天遭丟了這么大的丑!怕是有日子沒臉出門呢。”
“要不世人常說讀書開智呢?我們要有小娘子這份口才,這份對律法的了解,過去也不會讓那陶婆子倚老賣老,作威作福的!”
既已經出了來,眾人前頭也下好了訂單,便說好明日來送魚給宋玉枝加工。
送走了她們,宋玉枝就把自家大門帶上了,請了張家夫婦進堂屋說話。
張屠戶這會子也知道宋玉枝差點讓那陶婆子欺負了,詢問說:“我知道那婆子住哪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枝枝可要我去幫你把陸捕頭請回來上門抓人去?”
張大嬸也跟著點頭,夫妻倆都是半點不嫌麻煩,唯恐那陶婆子后頭在他們照拂不到的時候,來找宋玉枝的麻煩。
宋玉枝心中熨帖,“謝過叔嬸。不過倒也不用,一則那‘誣告反坐’是我自個兒想出來的,可能跟實際的律法有出入。二則那婆子說破了天,也不過是要訛我一缸酸菜,一道酸菜魚的方子。衙門年節上事多,剛又出了周家的那樣的大案,想來也不會受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至多口頭教育那婆子幾句便罷了,我還是只把那陶婆子的把柄捏住,留上一線。”
有句老話說得好,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宋玉枝對于這句話的理解可能跟很多人不同,她那“一線”可不是為了給對方留臉面,而是為了防備對方破罐子破摔,狗急跳墻的。
畢竟陶家在清水巷有些根基,而現在的宋玉枝可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她自己不怕這些人,但自家親娘和弟弟未必應付的來。
便只點到即止地給對方幾分顏色。
說完,宋玉枝又問起陸捕頭那邊怎么說?
張屠戶道:“陸捕頭聽了我的轉述,好像想到了一些旁的,我也沒敢多問。他就只讓我回來等著聽消息。”
能想到的都上報了,后頭具體怎么查案,就跟他們這種平頭百姓沒關系了。
兩家人遂也不多說什么,各自歸家用飯不提。
除夕一大早,天還未亮,外頭爆竹聲就響成了一片。
宋玉枝也習慣在這個時辰起身了,醒了之后就準備起來找點活兒干。
周氏和宋知遠日常也在這時候起身幫著打下手,便也跟著醒了。
一家子一起去門口放了一串掛鞭,后頭還是分工合作——
宋玉枝進灶房去把年夜飯的食材都收拾出來,畢竟中午開始就要給街坊四鄰做酸菜魚了,自家準備年夜飯的時間反而不算多。
周氏和宋知遠還是在家里擦洗灑掃。
另外除夕還有“不汲水”的講究,就是黃昏前給水井蓋上木蓋,焚香祭拜,三日后方可打開使用。
所以還要打夠一家三口未來三天需要用的水。
宋玉枝端著一盆炸藕合從灶房出來的時候,周氏和宋知遠已經互相接力,將家里的幾個水缸都填了個七七八八。
除夕的中午,家家戶戶都吃的十分簡單。
那藕合被宋玉枝炸的表皮金黃,酥酥脆脆,一口咬下去就能吃到里頭的肉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