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道丸子湯最麻煩的步驟也就是給肉餡攪拌上勁了,但有力氣過人的沈遇在,就也稱不上麻煩了。因此做的特別快。
而灶房另一頭錢廚子那邊,他要料理的是牛肉羹,更精細更費手腳,現下就還未做好。
別看錢氏前頭叫的兇,其實她也沒底氣的很。
若是她爹連著兩道菜都宋玉枝比成了地底泥,那不只是她爹的口碑要壞,她在曾家也是沒臉的很!
擔心之余,她實在餓得有些遭不住了,便同錢廚子道:“爹,您慢慢做,我去外頭墊吧一口就回來。”
錢廚子看女兒臉色都發白了,自然不會再拘著她。
錢氏和一眾幫著端菜的曾家媳婦一道回了席上。
讓錢氏大跌眼鏡的是,席上的菜盤子里都只剩湯渣了!
甚至有些好菜,例如肘子、排骨那樣的,那更是連湯渣都不剩了,早讓一些半大小子蘸著饅頭吃完了!
剩來剩去的,還是只有她親爹做的那道蔥燒魚。
她是吃自家親爹做的菜長大的,自然知道她爹做的魚冷了就完全不能吃了。
“明明都是不差錢的人家,吃個席吃成這樣……餓死鬼頭胎啊!”餓得前胸貼后背的錢氏在心里狠狠罵了幾句。
還好一大盆熱乎乎的白菜蘿卜丸子湯才上桌,每個人都能分到一碗。
席上的一些人還不知道錢氏父女和宋玉枝較勁的事兒,只當錢氏是在后頭忙到現下才有空來吃飯,便有很有風度地讓錢氏第一個盛湯。
錢氏也不客氣,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大口喝起來。
喝過之后,錢氏明顯地愣了一下,“這湯……”
話還沒說完,錢氏的唇邊立刻泛起笑,也顧不上點評什么,幾口喝完一碗墊過肚子,又盛了一碗端著就往灶房去了。
灶房里,宋玉枝和沈遇都忙完了,和許氏說過一聲就去另一間屋子歇著了,只剩下錢廚子一個,他剛把西湖牛肉羹出鍋。
四下無人,錢氏再不用顧忌什么,直接笑道:“爹不用愁了,這次你贏定了!”
錢廚子:“怎么說?”
“三言兩語說不清。我特地給爹盛了半碗,您嘗了就知道了。”
其實雙方就在一個灶房里,前頭錢廚子想嘗,直接跟宋玉枝要,她也不會不給。
只不過錢廚子放不下面子就是。
現下宋玉枝也不在跟前,他自然不用顧忌什么,就著女兒的手抿了口湯。
嘗過味道之后,錢廚子也成竹在胸地哼聲道:“我說呢,區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娘子,做菜還嘗都不嘗,還能道道都好吃了去?就她這湯……我要再輸我把‘錢’字倒過來寫!”
事不宜遲,心情大好的父女倆說著話就把牛肉羹分裝完畢,趾高氣昂地端了出去。
因這父女倆以為勝券在握,所以說話和嘲弄的時候并未刻意壓低聲音。
一墻之隔的屋子里,沈遇才開始吃午飯,聽到了他們的話,他還是不多話,只用眼神詢問宋玉枝是不是真的發揮失常?
宋玉枝靠在椅背上沒動,輕笑道:“沈大哥安心用飯,一會兒自見真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