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準備的食材大多都用來做了蓋澆飯,酸菜魚和腌篤鮮的食材本也不多。
把少年們的飯菜也端上桌之后,小攤檔上的食材幾乎告罄。
門口的蓋澆飯也賣的差不多了——雖然座位不大夠,但九文錢的售價的蓋澆飯面向的本來就是普通商客。很多人也不在乎沒座位,端著海碗邊吃邊等位子。
周氏他們在門口推車旁邊的小馬扎上休息,宋玉枝就還窩在里間。
一旁錢鏢頭和那王管家在神色嚴肅地商量走鏢的事情,宋玉枝不好多聽,就往少年們坐的地方挪了挪。
看少年們光埋頭吃飯不說話,半點沒有晨間的熱鬧勁兒,宋玉枝輕聲詢問:“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少年們這才從抬起眼,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攤主姐姐哪兒的話?你家這酸菜魚酸酸辣辣好吃的不行!”
“對啊,這紅燒肥腸又香又爽滑,太下飯了。”
“最后再來一口這腌篤鮮,我眉毛都要被鮮掉了!”
最后之前和宋玉枝搭話最多的少年說:“攤主姐姐誤會了,我們不是覺得飯菜不合胃口,是因為旁的事兒……”
反正晨間為了賒賬,他們已經把老底都禿嚕給了宋玉枝聽。
宋玉枝的為人又沒話說,不只是信任他們讓他們賒了賬。
后頭他們過來了,她也急不可耐地趕著開口就要賬。
所以他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原來晨間他們到了地方,才知道這趟鏢是一趟人鏢。
所謂人鏢,就是雇主并不是請他們護送貨物,而是保護某個人的人身安全。
他們這次護送的,是王家的大少爺。
那大少爺第一次在外行走,家里長輩給他配了管家和一眾小廝仍不放心,還雇了鏢局的人來護送他。
鏢局的人要跟著王家的船去往京城,然后還要在京城等著,等王少爺什么時候想回來了,再跟他一道回來。
時間實在太長,至少兩三個月做不了別的差事。
年后運河剛恢復暢通無阻,正是各家鏢局忙不過來的時候,王家的雇傭銀錢也沒豐厚到那個地步,一般的鏢局哪里會付出一個季度的時間,只做這么一單生意?
而且那位王家少爺好像是出了名的挑剔,不好相與。
也就威遠鏢局這樣才剛經歷巨變,鏢師班子大換血,正缺生意的愿意。
“那位大少爺……”終歸人家是衣食父母,出手也確實大方,現在吃的飯也是人家請的,說話的少年沒直接說他的壞話,頓了頓后接著道:“反正他不大看得上我們。”
“大力哥這話真是委婉,王大少爺哪里只是看不上我們,看我們的眼神跟買牲口差不多!”
旁邊的少年說著,抱著胳膊、昂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把身旁的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口中還嫌棄地“嘖嘖”出聲。
還別說,他學的是真挺像,那目中無人的模樣委實是怪讓人不適的。
相比之下,跟錢鏢頭他們同行過來的王管家都算是平易近人了。
“是啊,當著我們的面呢,他就王管家嘟囔了,說怎么請我們這樣一群人來護送他?只差一點點,這個單子就黃了。還是大力哥幾個當場表演了一下自己的技藝,管家又說臨時臨了雇不到其他人,王大少爺這才勉為其難同意了。”
錢鏢頭雖然是看在昔日同僚的情分上,想幫襯他們一把,才從同僚的小輩中選人來補鏢師的缺。
但他也不是胡亂選人,都是經過嚴格考核的。
就像那個叫大力的少年,人如其名,天生力氣比一般人大,單手就能抱起一個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少年。
也是看他們展現過了各自的能力,那王家少爺這才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