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會子話,宋玉枝把老劉頭送來的那一大桶魚蝦蟹給趙大娘瞧。
“那胖嬸不是個東西,她丈夫的為人倒是還不錯。”
趙大娘飛快地扒完了飯,也不用宋玉枝他們搭手,她就近找了個攤檔,把這桶魚蝦蟹都賣了。
略為可惜的是,這個時辰了,那魚蝦蟹里頭鮮活的不多,又猜著這些東西多半是胖嬸家的,那攤檔便也不肯給很高的價格,一桶也就肯給四百來文錢,還不到半兩銀子。
見賣不出什么高價,趙大娘自留了一些,其余的湊了個四百文整數給賣了。
轉頭她拿著小半吊錢提著大木桶回到攤檔上,宋玉枝和周氏也把攤子收拾妥當。
一行人還是先買菜,而后回家。
魚蝦蟹這種東西,趙大娘當然也不會處理,就全給宋玉枝。
她出東西,宋玉枝出手藝,兩家說好湊在一起用夕食。
今日午后光忙活別人家的事兒了,回到清水巷后趙大娘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就讓周氏和宋知遠去歇著,她一個人來給宋玉枝打下手。
趙大娘留的正好還是海鱸魚、蝦和蟶子、螃蟹那些。
宋玉枝就準備還做那三道菜,另外再多蒸一道螃蟹。
說來到了靠海的豐州城這么久,還是自家第一次吃這么豐盛的海鮮大餐。
做給自家人吃的,宋玉枝同樣認真對待,每個步驟都精益求精。
把海鱸魚處理好之后,宋玉枝發現家里的黃酒不多了,正準備喊弟弟幫忙跑腿。
“不用喊知遠,我去買。”坐在灶膛前燒火的趙大娘搶著說,說完她也納悶,“枝枝你前頭燒這個清蒸魚不是不用黃酒嗎?是后頭的菜要用?”
宋玉枝說:“后頭的菜要用,這道菜也要用。”
“咦?那天那王家公子說那魚里沒擱酒,而且我也確實沒看到你往魚里放酒。”
“沒直接擱,但是確實有用到。”對著趙大娘,宋玉枝自然不藏私。
她把小刷子遞到趙大娘鼻前。
趙大娘一下子就聞到了黃酒的味道。雖然經過清洗后,這味道很淡,但還是一下子就能聞到。
“那日我做準備工作的時候,就把這刷子泡在了黃酒里,后頭再用這刷子蘸取化開的豬油給魚刷油,這黃酒只在魚身上薄薄一層,被熱氣一蒸就和魚腥味一起去除了。那位王公子沒吃出黃酒味,也沒看到我這步驟,便和旁人一樣以為我沒擱黃酒。我也不想跟客人掰扯說他嘗錯了……”
聽完來龍去脈,趙大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難怪你不怕那胖嬸學你做魚的法子,也難怪她學了之后,做出來的魚那么難吃,合著連那王公子都是錯的!”
天色黯淡的時候,宋玉枝燒好了四道海鮮菜。
沈遇這會兒才從外頭回了來。
他日前已經找到了一份穩定的行當,就是在老黑供職的張記柴炭行。
一開始他只是當散工,跟伙計一起進山燒炭。
才不過幾日,他那身異于常人的力氣就派上了大用場。
同樣的工錢,同樣的時間,他一個人能做兩個人、甚至三個人的活兒。他學東西也快,怎么選樹,怎么選地方燒,怎么控制土窯的火力,很快就摸了個門清。哪個東家不喜歡這樣的伙計?
又有老黑給他引薦和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