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失笑道:“你這小東西,人家帶你睡一次覺,你就想把你姐姐給‘賣’了?他是你給你講故事了,還是給你吃什么好吃的了?”
“講了故事,還……還……”宋知遠小臉通紅,憋了半晌才閉了閉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壓低聲音道:“是我尿炕了,沈大哥幫我洗被褥和褲頭了。而且他還答應幫我保密!”
那天宋玉枝才從醫館回來,大夫雖然說了她已經不礙事,但宋知遠還是提心吊膽的。
沈遇耐著性子陪他磨了半宿,又是說故事,又是當著他的面逗弄小猞猁玩,這才把他哄睡著。
小孩子的思維總是天馬行空,夜里不知道怎么,宋知遠就夢到了自家姐姐變回了從前呆傻的模樣。
他被那夢魘著了,嚇得直哭。
被沈遇喊醒之后,他才發現自個兒尿了炕。
他自打五歲后就沒尿過炕了,尤其家里發生變故后,宋知遠更是把自己當成了小大人。
發現之后,他鬧了個大紅臉,躲在被子連聲道歉。
沈遇安慰他說沒什么,還說自個兒小時候也這樣,然后起身把被褥和宋知遠換下來的小褲頭都給洗了。
晨間沈遇把他的小褲頭給烘干了,讓他穿上,被褥則現下還晾在院子里。
宋知遠說完這樁事,又臊得滿臉通紅,把臉埋在宋玉枝的胳膊上,不好意思抬眼。
宋玉枝樂得不成了,但看弟弟一副羞憤欲死的模樣,她還是止住了笑。
姐弟倆說了會子悄悄話,辰時前后,周氏他們買菜回來,一道洗菜淘米。
往常后頭就都是宋玉枝的工作了,但今遭沈遇在,他刀工上頭比一般人有天賦。
有他充當切墩兒,宋玉枝便越發輕省了。
等只剩下炒菜的步驟了,宋玉枝就讓沈遇和趙大娘回去休息,只留周氏和宋知遠幫忙打下手。
沒過多大會兒,宋玉枝剛把第一個菜下鍋,就聽到隔壁傳來趙大娘的聲音,說:“這被褥我昨兒個才拿出來的,你咋給我洗了?”
沈遇嗓門不如趙大娘,他說了什么,宋玉枝這邊就聽不清了。
只后頭依稀能聽到趙大娘在嘟囔說:“使不完的牛勁兒,閑出屁來了!”
也不知道怎么,宋玉枝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幅畫面——
濃重的夜色中,身形魁梧的青年縮在小水盆前,做賊似的、費勁巴拉地搓著被尿出地圖的被褥和小孩子的褲頭。
實在忍不住,看周氏沒往這邊瞧,宋玉枝笑了出聲。
中午之前,宋玉枝的飯食按點出鍋,甚至因為家里的灶頭和家伙什,比小攤檔上的更得心應手,比平時還節省了不少時間。
接下來的事務就不需要宋玉枝操心了,就按著前頭商量好的,沈遇借好了板車和捆繩,一趟就把蓋澆飯全部送去了碼頭。
宋玉枝休息到了黃昏時分,一行人回了來。
都不用宋玉枝多問,宋知遠這小賬房就主動報起了賬。
今日生意跟前幾天沒差別,但不少客人都問起說:“怎么不見小娘子?”
聽說她病了,在家休養,一些熟客更還捎帶了祝好問候的口信。
如此過了兩日,沈遇休沐的時間到了,宋玉枝也休養好了,開始照常出攤。
小攤檔上卻迎來了不速之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