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沈遇在自己跟前俯首,宋玉枝被驚地愣了一瞬,根本沒想到要躲。
等醒過神來,沈遇已經直起身,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要不是手里托著的粽子少了一個角兒,宋玉枝都要懷疑方才是自己出現的幻覺了!
沈遇他居然……居然在就著她的手吃東西!
上輩子,宋玉枝在大學里的時候,為了學分報過話劇社團。
別說只是隔著粽葉喂人吃一口東西,就是跟異性在舞臺上牽手,也是常見的事兒。
理智上,宋玉枝告訴自己,眼下這副情形實在不算什么。
她本就知道他吃多了酒,前頭也一直把他當成小孩子哄著。
可情感上……
大概就像好脾氣的人,動怒的時候,格外讓人害怕一樣。
因為這事兒,是平時日最是克己守禮的沈遇做出來的,所以宋玉枝的理智根本就不頂用。
心頭的小鹿,還是不可控地亂撞起來!
在沈遇印象里,宋玉枝行事大膽卻不妄為,身上總是透著一股遠超同齡人的沉著堅毅。
即便是在旁人看來棘手的突發狀況,她也總有那份成算、那份沉著,去扭轉局面,化險為夷。
但眼前的宋玉枝卻是他沒見過的模樣——
小姑娘臉頰砣紅,眼神迷茫又糾結,還不太聚焦,顯然就是在魂游天外。
宛若他游走在山林時見過的,跟母鹿走散的小鹿,靈動又迷惘。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伸手輕撫她柔軟的發頂,看看她會不會還跟小鹿似的,倉皇逃走。
但他終歸不是真的酒后失智,也做不來那樣逾矩的事兒。
沈遇便只將方才叼走的紅棗抵在唇間,一雙星子似的眼眸不錯眼地看著她,眼神柔軟,意味不明地回答道:“好吃。很甜。”
也就在這時,外頭響起了趙大娘和周氏的聲音。
趙大娘:“我真是糊涂了,說話一路說到現下……明明跟枝枝說好,一會子就回來給她幫忙的。”
周氏:“趙姐姐別怪自己。別說你了,我也是樂糊涂了,都忘了時辰……”
兩位長輩說著話就進了家門。
大概是看到了堂屋里沒人,也未曾收拾的模樣,周氏奇怪地“咦”了一聲,把聲音提高了一些,“枝枝,你在灶房里嗎?”
腳步聲漸近,宋玉枝也不知道怎么了,五分的慌亂頓時成了十分!
她垂下眼瞼,把手里的粽子胡亂塞到了沈遇手里,轉身腳步匆匆地往灶房門口走去,調整了呼吸,應道:“娘,我在這兒。”
“你這孩子,我猜著你肯定是又在灶房里忙了。”
周氏無奈地嗔了她一句,拿了帕子給她擦汗,然后就問起說:“枝枝,你的臉怎么這樣紅?”
宋玉枝直接被問得噎住。
即便她早就把周氏當成了親娘,但現下她也是不好意思把方才的事情說出口的。
好在趙大娘搶著道:“咱枝枝肯定是熱著、累著了!我家那臭小子呢,是不是沒幫你干活?看我怎么收拾他!”
她不提還好,提了宋玉枝不覺越發臉熱,她語速飛快地道:“對,就是灶房里頭太熱了。沈大哥在……在灶房里呢。我確實覺得累了,先回屋去躺會兒。”
她這說話、舉止絕對是有些慌亂的,同平素里大相徑庭。
別說周氏,連趙大娘都瞧出了一二端倪。
但兩人都對倆孩子放心的很。
沈遇絕對不是輕浮的人,宋玉枝更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真要遇上她覺得不妥的事兒,即便對方是沈遇,她也不會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