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痞氣地挑眉,“夫人真是兇,竟是看也不讓看!難怪他們都說我將來是板上釘釘的妻管嚴。”
他起身道來兩杯酒,告饒道:“還請夫人喝下合巹酒,為夫這就去洗漱,不再煩擾夫人。”
今日簡單卻不簡陋的婚禮,幾乎都是出自沈遇一個人的安排。
宋玉枝本也不是真的惱他,此時她抬眼復又瞪他,但還是把酒杯接到了手里,將胳膊與沈遇的手臂虛虛地環在一處,垂著眼睛仰起頭,飛快地把合巹酒喝完了。
沈遇的目光不禁又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到底還是怕他真的惱了,便也不敢再多看,只笑著把她手里的酒杯抽走,“你再歇會兒,我去給你灌沐浴的熱水。”
沈遇腳步輕快地出了去。
一個二個地都讓她休息,可宋玉枝是真的沒覺得今日有什么累的。
她把炕上的桂圓花生掃到一旁,把炕桌上的喜燭挪到方桌上,最后將兩條喜被鋪展開來……
鋪著鋪著,宋玉枝少不得又想起方才匆匆一瞥的輪廓。
她默默把其中一條繡著鴛鴦戲水的喜被,放到炕桌另一頭。
后頭趙大娘過來知會宋玉枝去浴房沐浴。
等宋玉枝拿著寢衣進了去,坐進嶄新的浴桶里,趙大娘隔著門板問她餓不餓?
聽她說不想再吃東西,趙大娘也沒勉強,只笑道:“枝枝,你娘剛說有點腰疼,我拿點藥酒去給她揉揉。晚上我就在那邊睡了。你……你自在點哈。”
宋玉枝也不是傻子,哪里能不知道趙大娘話里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沐浴的水太熱,還是天氣使然,宋玉枝只覺得臉頰快燙熟了。
月至中天的時候,宋玉枝磨蹭著從浴房出來,做賊似的進入東廂房。
見屋內沒人,隱約能聽到后院傳來的水聲,宋玉枝松了口氣,趕緊鉆進被窩。
也就不到半刻鐘,門口傳來一點響動。
宋玉枝下意識就閉眼假寐。
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聽力會被放大。
她清楚地聽到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炕邊。
隨后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最后腳步聲又往方桌靠近。
宋玉枝把眼睛掀開一條縫,看到打著赤膊的青年正準備擺弄桌上的喜燭。
她慌張地從他肌肉虬結的后背挪開眼,一邊把薄被提到眼睛下面,一邊蚊子哼哼似的提醒他,“沈遇,我娘說喜燭得燒一整夜,不能熄。”
“我是怕你睡不好。”
到底是丈母娘特地的叮囑,沈遇最終還是沒有吹熄蠟燭,只把它挪的更遠一些。
挪好之后,沈遇轉身,看到了把自己裹成蠶蛹的小新娘,看到另一床特地被放到另一邊的喜被,不禁又彎了彎唇。
“明日還要上工,睡吧。”
青年輕手輕腳地把蚊帳落下,隔絕出一方燈光晦暗的小天地。
宋玉枝緊張地把呼吸都放輕了,再次把眼睛閉上。
只是等了良久,她都沒聽到任何動靜。
直到聽到沈遇在炕桌另一頭躺下,宋玉枝才不敢置信地睜開眼——
沈遇居然不準備和她洞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