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見了,就道:“親家母也別太縱著她了。晨間不讓她這新媳婦敬茶就算了,怎么還能讓你給他們小兩口洗被褥?這要是傳出去,街坊四鄰又該說嘴了。”
昨日婚禮上,沈遇把宋玉枝方方面面照顧得太好了,已經有不少賓客笑話他怕老婆。
只幸好賓客都是同兩家關系不錯的,并未帶什么惡意,也不會借題發揮,大肆宣揚什么。
但附近還有那么些人家,不是家家都同宋家交好的,很可能被有心人借題發揮,給宋玉枝編排不敬上輩的名頭。
趙大娘想也不想就道:“他們敢?老娘自個兒愿意的,輪得到他們外人說嘴?”
罵歸罵,到底關乎宋玉枝的名聲,趙大娘把被褥原樣放回去,說等臭小子回來了洗。
男人疼老婆,總不是能掙挑刺的事兒了吧?!
宋玉枝松了口氣,端起托盤里的茶,敬向趙大娘。
“你這孩子,都一家人了,還恁多規矩。”趙大娘眉開眼笑地不讓宋玉枝跪。
受用了一杯媳婦茶,趙大娘臉上的笑意更濃,看著跟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食府那邊所有員工還得照常上工,趙大娘喝過茶后也沒再多待,留了空間給她們母女說體己話。
周氏走到門口,確認過沒有其他人在了,就拉著自家女兒到炕上坐定,問她怎么樣?脂膏用了嗎?身上疼不疼?
對著親娘,宋玉枝沒那么臊了,但還是有些赧然,輕聲答道:“用了,不是很疼,就是累得慌。”
昨晚荒唐歸荒唐,但到底沈遇還知道顧及她的身子。
宋玉枝也感受到了歡愉。
不然她早就真的翻臉了,現下更不可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兒。
其實打從進屋,母女倆打了個照面后,周氏心里已經有了數。
但終歸還是問上一問,她這當娘的才能放心。
她愛憐地幫宋玉枝挽起額前的發絲,“傻孩子,跟我還害羞什么?娘還能笑話你不成?”
說著,周氏又傳授了宋玉枝一些過來人的經驗。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身上沒傷、只是累著了的宋玉枝緩過來一些,和周氏一道去往宋記。
雖然她今早缺了席,但宋記照常營業,還給了食客一定的折扣。
因此也沒有食客不滿,只一個二個爭相和宋玉枝道“恭喜”,后頭他們再點烤鴨,也沒人非要宋玉枝到人前表演片鴨子了,只讓她在后廚片好了,再由伙計端到前堂。
如此忙到晚間打烊,回到清水巷,趙大娘和周氏默契地手挽手去了宋家小院。
顯然趙大娘今晚還是不準備和他們住在一起。
宋玉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喊了宋知遠一聲,問起說:“今日的賬簿呢?給我看一眼。”
宋知遠剛準備和張栓子他們去玩,聽到這話,他一頭霧水地站住腳,“姐姐先前不是說往后還是一個月查一次賬嗎?今日還不到月中呢。”
說是這么說,小家伙還是乖覺地掏出隨身攜帶的小賬簿。
這理由確實蹩腳,但宋玉枝都把話說出口了,便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先前是這么說的。可昨日不是歇了一整日么?我看看歇業一日,對咱家進項有沒有影響。”
宋知遠便沒再多問,同張栓子他們揮了揮手,乖乖跟著宋玉枝進門。
宋玉枝拉上弟弟的小手,微不可覺地松了口氣。
再抬眼,她對上了一雙含著促狹笑意的眸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