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副將身上的傳聞,就是從前與他在陣前恨不能生啖其肉,用弓箭射瞎了他一只眼睛,他為了惡心連副將報復回去,而特地使人傳出去的。
這樣的惡人,若是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是沒有存活的必要的。
連副將卻沒有應下,嘆道:“他還不能死。”
歷來軍隊中的先鋒部隊,都是是精銳中的精銳。
先鋒官率領先鋒軍,更算是半個北戎皇室中人,隨便透露出一點消息,都能讓大楚多一分勝算。
獄卒還要再勸。
連副將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我新得了一個法子,我再去試試罷。”
言罷,連副將便和沈遇進了去。
天光晦暗的屋子被布置成了一個簡易的刑房,一個三十多歲的獨眼男人被綁在木質刑架上。
男人頭發蓬亂,身上不知道帶著多少傷,看著已去了半條命。
聽到響動,他卻還能抬起頭,用蹩腳的中土話,興致勃勃地問:“這是又弄了什么新東西要招待本將?”
連副將懶得同他廢話,兀自解開被宋玉枝層層包裹的小食盒。
那獨眼男人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連老兒,你現在吃人肉的名頭比我還響。莫不是你發現人肉確實美味,特地帶‘好東西來’招待我了?行吧,如果是人肉的話,哪怕你下了毒,我也勉為其難地吃上一些。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現在只想吃‘兩腳羊’。”
連副將昔年親眼見過他于陣前食人的惡心景象,聽到這樣一番話,連副將又怒又惡心,后槽牙都咬得吱嘎作響。
那男人見狀,臉上的笑意更甚,正要接著說道下去。
卻看沈遇已經如鬼魅般到了自己跟前。
他面色一凜,不覺生出了一些懼意——
北戎的習俗和中土很不一樣,他們并不過年節。
每逢年節,都是大楚守軍防備最松懈、物資最充沛之時,北戎每過幾年踩著這個節點騷擾軍鎮,多少都會有所收獲。
尤其近來聽聞中土即將改朝換代,軍鎮兵力空虛,他便迫不及待地隨小隊出行了,倒也沒指望僅憑那些人,就能擊潰軍鎮的防線,就想著怎么也能確切探查到軍鎮的兵力情況。
他萬萬沒想到,豐州城里臨時還組建了一支平民軍隊,打亂了他的探查計劃不說。為首的沈遇更把混在普通北戎士兵后方,準備隨時撤退的他給生擒了。
和那夜一樣,沈遇并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出手,“咔嚓”一聲,卸掉了他的下巴。
正好連副將也把食盒拆好了,他拿著筷子夾起一個孩童拳頭大的黃米飯團,沾了一下涼水,直接塞到了那獨眼男人的嘴里。
沈遇在點了他胸前幾處穴位,獨眼男人只能張著嘴把吃食給咽了下去。
整個吞咽的過程并不算痛苦,可越是這樣,那獨眼男人越是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口齒不清地嗚咽了幾聲,焦急詢問連副將給他吃了什么?!
自打擒住他,連副將還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不覺心道:且不說小娘子這大黃米飯沾涼水的逼供法子能不能行,光看這賊子這般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模樣就夠讓人解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