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挺了挺胸膛,“夫人這就不知道了。這些搶走的東西,不能過明路,賣去哪里都是有定數的。特別是那些大件的家私,雖然沒寫誰家的姓名,但各家的樣式、用料都不統一,好辨認的很。到時候我們循著線索,找到偷東西的人,給他們一鍋端!”
堂屋里傳來其他人附和的聲音,“對!給他們一鍋端,讓他們賠錢!”
“若是他們賠不出銀錢,就把他們打包送進大牢,好歹能很出口氣!”
西屋里還躺著的民兵同樣出聲,“大牢是肯定要送的,但若是想出氣,咱們在把他們送進去之前,也去他們家,把他們的家搬空,然后當著他們的面,一文錢一樣賣給拾荒的,氣死他們!”
宋玉枝方才還有些興致不高,聽到他們這些個義憤填膺的話,宋玉枝不禁笑出了聲,“一個二個說得這樣厲害,可是傷都養好了?”
這樣問著,宋玉枝抬腳就往堂屋里去。
結果沒走兩步,小石頭快步上前把宋玉枝給擋著了。
小少年神色不自然地道:“夫人不用往里去了,等回頭大伙兒吃完飯,把碗筷、托盤那些都洗好了,我再給您送去。”
宋玉枝并不算好奇心重的人,擱平時,如果別人有什么不方便給她瞧的,她也不會多看多打聽。
但現下一眾民兵都在自己家里養傷,沈遇又操勞過度,昏睡不醒,夫妻一體,她自得肩負起照看他們的責任。
宋玉枝便瞧了小石頭一眼,把小石頭瞧的不敢阻攔,她繼續往堂屋里去。
堂屋里無甚貴重東西,桌椅板凳那些還是從前的屋主周刀頭留下的。
這處就無甚被洗劫的跡象,跟原來幾乎沒變化。
但等看清堂屋里的眾人,宋玉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說自打自家回到清水巷,出門接待來往的一直只有小石頭,敢情是因為只傷了一條胳膊,而沒有缺失身體部位的小石頭,已然算是受傷最輕的了。
而堂屋里其他民兵,個個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傷處裹著厚重的紗布。
他們尚且如此,不知道那些還躺在屋里起不來身的人,是何等慘烈的模樣!
看到宋玉枝過來,眾人如鳥獸一般,從桌前散開,盡可能地將殘缺的地方給藏起來。
小石頭落后宋玉枝兩步,趕上前道:“教頭夫人,您還是先回去吧。仔細別嚇著您。”
“對對,您先回去吧。這要是把您嚇著了,教頭肯定不高興。”
“哪怕教頭不發作我們,我們心里也會過意不去。您放心,我們就在這養幾日,等霍大人騰出空來,我們立刻就走。”
宋玉枝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說下去,“我又不是紙扎的、泥捏的,哪里有這么嬌貴?再者,我還有正事要同你們說呢。”
宋玉枝走進堂屋,隨意揀了個地方坐下,一邊示意其他人坐下,一邊道:“你們可還記得,先前你們在我這寄存的家書?這一旬日子我已經都整理潤色好了。現下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家書準備什么時候往家送?”
一眾民兵最記掛的,就是對他們的去向尚且不知道的家人了。
偏偏現在戰事眼看著就要結束,他們已經提前回了城,卻又因為傷勢,暫時不方便歸家。
若是盡快能給家里傳信,讓家人知道他們先前不告而別是做什么去了,現下又還活著,那是最好不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