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囁喏嘴唇,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似乎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宋玉枝忽然心有所感,知道他是要說一些痛徹心扉、銘心刻骨的經歷。
尤記得先前為沈遇診看的大夫同宋玉枝說過,他雖然對沈遇的傷勢沒有頭緒,但一些病中的注意事項卻是相通的。
例如不宜情緒波動,不宜行房事之類。
不然宋玉枝前頭也不會在親熱之后,那般氣惱他。
現下,宋玉枝看著沈遇喉頭涌動,嗅到了他齒關衣櫥的血腥氣,連忙摸了帕子遞給他。
看著沈遇用帕子捂著嘴吐出一口血污,浸染了整條素帕,宋玉枝伸手輕捋他的后背,“沈遇,咱們先不說了好不好?不急在這一時的。咱們來日方長的對不對?”
青年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他反手攬住宋玉枝,啞聲道:“好。我都聽你的。枝枝,我有些困了,我們先睡一會兒好不好?”
宋玉枝自然無有不應的。
躺下之后,沈遇立刻昏睡了過去。
宋玉枝身上酸軟,本該沾了枕頭就著的。
但心里記掛著他的傷勢,宋玉枝忽然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等沈遇睡熟后,宋玉枝先把沾了鮮血的帕子給洗了,又在腦內復盤一下出行計劃。
兩個多時辰后,天亮了,宋玉枝去了西屋。
宋知遠還在炕上睡著,周氏則已經起了,看到女兒過來,她眼里頓時流露出一些擔憂。
小院無甚隔音,昨日周氏和宋知遠去同街坊四鄰話別,回來后多少聽到了一些動靜。
一開始,作為過來人的周氏以為是小夫妻兩個情難自抑,擔憂女婿身子的同時,也未覺得如何,只把屋門、窗子都關好,隔絕了聲音。
但凌晨時分,周氏被東屋一聲高過一聲的爭執聲給吵醒了。
爭執聲很短,但周氏后頭都沒怎么睡安生。
母女倆碰了面,她立刻壓低聲音問起,“枝枝,你和遇兒怎么了?吵架了?”
宋玉枝說沒事,“沈大哥昨日突然知道了咱們要去京城,誤會我特意沒告知他,存了拋下他的心思。”
周氏凝眉想了想,“昨日午間,我同你弟弟在院子里說了些話,大抵那時遇兒醒著,聽到了就誤會了。”
說著,周氏又不忘規勸女兒,“病中的人最容易多思多慮,心緒敏感。俗話說夫妻一體。枝枝,你多體諒遇兒一些。莫要同他置氣。若實在氣不過,你先把‘賬’記著。等他身體養好了,娘幫你說他。”
宋知遠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帶著困腔補充道:“我最會記賬了。我也幫姐姐記著,肯定不讓姐夫‘逃賬’。姐姐現在先忍忍。”
宋玉枝一陣好笑,故作不滿地說:你們怎么拉偏架?這知道的呢,知道你們是我娘、我弟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大哥才是你們的骨肉至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