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延了一整日,宋玉枝索性在房里陪了沈遇一天。
天黑前,眼看著宋彥就要下值回來了。
在炕上歪纏了大半個白日的兩人起了身,各自洗漱和梳頭。
宋玉枝再次梳妝臺前,把頭發編成一個大辮子,想著等宋彥回來,就把這件事同他說了。
后腳沈遇洗漱完過了來,“夕食桌前人多口雜。枝枝,不妨等夕食后,讓我去同岳父大人說。”
小宅子這邊除開自家人,攏共就兩個外人,一個方如珠,一個小藥童辛夷。
辛夷是半道上就到了宋玉枝和沈遇身邊的,他年歲和宋知遠相仿,卻是幼時被老醫仙撿回去養大,沒怎么同外人接觸過,心性單純的很,說句不怎么好聽的,甚至已經到了有些缺心眼的程度。
這些事情,即便不避著他,也不妨礙什么。保管他聽過就忘,半個字都不會放在心上。
那么沈遇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她在提醒宋玉枝得防著方如珠一些。
前頭宋玉枝已經察覺方如珠心思活絡,但一沒有實質性證據,二也是不想讓身邊人多想,她便沒有私下說什么。
即便是宋知遠和周氏主動問起,宋玉枝都沒有說方如珠一點不好,只是說覺得方如珠有些奇怪。
宋玉枝再次驚訝道:“沈大哥,你也發現方如珠奇怪了?”
聽她說了個“也”字,沈遇便知道他們再次想到一處了。
“此前只是一種感覺,但是今日之后就有些確切了。”
今日宋老太太開口就對宋玉枝前一日的行程如數家珍,說小宅這邊沒有她的眼線,怎么可能?
尤其是宋玉枝看中朱雀大街的“鋪王”這樁事,可是連車夫都不知道的——那會他已經被宋玉枝派過去接宋彥下值了。
而且駕車的老陳,更是在宋彥幼時就在他身邊伺候的,很是忠心可靠。
否則宋彥晨間也不會讓老陳盯著宋家大宅的動向,讓老陳察覺不對就立刻去官署知會他。
那么這耳報神的嫌疑人,自然就成了在飯桌上聽過宋玉枝去向、又跟宋家大宅那邊過從甚密的方如珠。
這種事怎么說呢?
倒也不算多大的事,就是讓人覺得怪不舒服的!宋玉枝可沒有被人窺探行蹤的癖好!
宋玉枝扶額,“我知道了,之前我是習慣在家里有什么說什么,也沒想到透出去的只言片語,就會變成把柄。往后我會注意一些的。”
說著,宋玉枝又想到了什么,轉頭看向身旁的青年,笑道:“先是準備木雕做見面禮,又是主動去書房和我爹說事。沈遇,你這態度有些殷勤了哦。”
明明只是要避開方如珠說事而已,哪里就需要他親自過去和宋彥親談?
宋玉枝這親閨女說話,肯定比他這女婿管用,也不用講究什么措辭。
沈遇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
正好丫鬟來知會了一聲,宋玉枝和沈遇便也沒有再論下去,一道去了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