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一些文學方面的東西,沈遇并不是全部都懂。
但真到了這時候,他也不會不懂裝懂,只會說:“請岳父大人不吝賜教。”
然后就虛心受教。
沈遇還知道宋彥的心之所系,很多話題都不用宋彥細問,他就知道發散開來,說上一些豐州城里的事。
關于妻小的事兒,宋彥哪里聽得夠?
不知不覺,就聊到了現下這會,宋彥甚至覺得還未盡興。
宋彥頓了頓,在“不錯”的基礎評價上,又補充了個“很不錯”,“等他養好了傷,若是不適合再用武,跟著我讀書也不愁沒有出路。”
他是內斂的性子,用難聽的話說是八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嘴上這般平價,甚至都愿意帶著沈遇讀書了,心里必然是對女婿滿意了九成九。
周氏樂見其成,跟著笑道:“遇兒確實很好,卻也不是我尋的。而是枝枝自己做主的。你也是,前頭不是還對他不大滿意嗎?這會子又對他贊不絕口,這臉變得也忒快!”
宋彥說自己哪有?
“怎么沒有?先前談論遇兒,都是我在說,你卻不發一言。今日特地同他飲酒……我還不知道你?談得興起只是一遭,另一遭是想看遇兒的酒品,聽他酒后吐真言。”
宋彥再次輕咳,“真是什么都瞞不住夫人。但我要聲明,我先前也不是對他不滿、不喜,只是原沒想到我也有當岳父的一日。又覺得百聞不如一見,這才那般的。”
翌日天不亮,宋彥就要上朝,夫妻二人說著話上了床榻,就此安歇不提。
睡了不過兩三個時辰,小廝就過來叫起了。
宋彥并不讓周氏起身,自己輕手輕腳起了來。
結果才剛出屋,宋彥就見到了穿戴整齊的沈遇。
宋彥問他怎么這會就起了?
沈遇妥帖地道:“我素日里起身都早,如今身上帶著傷,不能晨起打拳,在床上躺著也是躺著,不如起身送您上朝。”
“晨間風大。家里有車夫又有小廝,哪里就用你送我?”宋彥說是這么說,唇角卻已經彎起。
轉頭宋玉枝也出了屋——她昨晚睡得早,早就已經睡夠了,倒沒想著要送親爹去上朝,只是張羅好了朝食。
宋彥還未嘗過女兒的手藝,同樣只在周氏的言語中了解過。
此時他卻只能惋惜時間來不及了,又道:“枝枝,你把朝食給爹留著,爹下值了回來吃。”
宋玉枝好笑道:“這樣的天,再好的吃食也經不住放一整日。爹放心,我做的是好吃好拿的,您帶在路上吃。”
說著話,宋玉枝就去取了兩個巴掌大的油紙包來。
她下意識地先遞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沈遇。
卻看沈遇對她使了個眼色,又身形一躲,站到了宋彥身后。
宋彥沒瞧見他們的眉眼官司,第一個收到女兒準備的朝食,頓時臉上笑容更濃,見牙不見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