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方如珠立刻否定道:“不可!人命關天,這里又是宋家。她若出了事,我這唯一的外人,豈能撇得干凈?”
“都這般時候了,姑娘想想自己的前程,切忌心慈手軟。”
芳沁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股攝人心魄的味道,“再者,奴婢也不會蠢到讓姑娘在這宋家內宅動手。眼前這不是有個現成的機會嗎?”
方如珠訥訥道:“現成的機會,你是讓我入宮赴宴的時候……”
“宮中人多口雜,尤其是新朝第一場宮宴,正是人心不齊的時候。宋二若是出點岔子,誰又能懷疑到姑娘您頭上呢?而且連替罪羔羊……都是現成的。”
芳沁意有所指地看向宋家大宅的方向。
近幾日宋玉錦頻頻過來示好,目的再明確不過,就是希望方如珠能幫她弄到太后壽宴的請帖。
方如珠耐不住她磨,且本身寄居在宋家,對著她氣短三分,不好太過得罪她。
日前方如珠便已經答應了她,說幫她想想辦法。
既然宋玉錦上趕著要去,素日里又同宋玉枝多有齟齬,不利用她利用誰呢?
方如珠心中糾結,面色猶疑,仍不敢應,只說再想想。
四月太后壽辰之前,宋玉枝這邊的事務總算是少了一些——
闔家的壽禮都已經備好。沈遇經過前后兩次藥浴,總算是藥到病除,恢復如初。
朱雀大街的鋪子已經進駐了匠人,在呂掌柜的監管下,開始翻新和修葺。
萬事俱備,只等赴過這場宴席,宋玉枝就能著手準備開業。
這日總算能清閑一些,又恰逢宋玉枝的信期,她便沒有早起,在床上睡到了自然醒。
醒來后,宋玉枝發現擺在床頭案幾上的朝食,沈遇正坐在桌前寫寫畫畫。
她一動,沈遇便擱了筆,捧來了柳枝和牙粉,讓宋玉枝在床上洗漱。
宋玉枝好笑道:“我就是來個癸水而已,又不是傷了殘了,哪里就下不來床了?”
沈遇不管她那些,把兩樣東西交到她手里之后,又拿來銅盆,讓她吐水。
“你不是傷了也不是殘了,而是每逢癸水,都會腹痛腰酸,卻性子要強,從來不對外說……這樣能讓你好受些。”
宋玉枝上輩子沒少受痛經的苦,中醫西醫都看遍了,仍然不管用,一直靠著止痛藥緩解。
這輩子的身體雖然一開始孱弱,但得益于家人的悉心呵護,這方面倒是比上輩子好很多。
每次來癸水,宋玉枝只感覺到極輕微的腹痛腰酸,完全在她可忍受的范圍內。
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沈遇這兒,忍受這么一點不適,就成了她要強、忍受了莫大苦難一般。
宋玉枝懶得同他辯論,就著他手里的銅盆刷過了牙,又看沈遇出門將臟水倒了,換了盆熱水進來,絞了帕子給她擦臉。
等洗漱過了,宋玉枝才看向桌前,問說:“你這是在給太后娘娘準備壽禮?”
先前宋玉枝幫著家里人參謀送什么禮,唯一沒有干涉沈遇。
就是讓他自己決斷要不要去赴宴,免得受了自己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