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為什么不發動攻擊,卻在那等什么?
張輔將目光轉向上游。
一如既往的安靜,視線所及,既看不到片帆,也聽不到任何的打殺聲。
握在手中的令旗,隱隱的有些濕滑。張輔努力地扼制自己想要揮旗的欲望,心里緊張地計算著下游這支船隊的速度。
然而,根本算不清!
按自己屬下水軍的實力,逆水行舟十余里,最少得花費半個多時辰。
可是對方如今一動不動,又讓他怎么計算時間?
“敵襲!敵襲!”
震天般的金鑼聲,突然自營寨北面響起。
張珪與張輔同時一怔。
水軍營寨依江而建,背靠漢口,三面環水。
敵襲卻來自漢口的陸地之上?
這一刻,張輔有罵娘的沖動。
日月島水軍——你他娘的是水軍啊,竟然跑到陸地上來發動攻擊?
而且,還是騎兵?
隆隆的蹄聲,將張輔的三魂幾乎震碎了一半。
張珪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擔心,一切還在掌控之中。”
張輔恍過神,滿臉赤紅,低聲拱手道:“是,是屬下輕敵了。”
兩個同時閃過一絲念頭:真不該把賀勝給送去武昌城,有一千怯薛兵在,何懼敵方從陸上攻打營寨!
“后營交給我,你負責防備江面來敵。”張珪率先拋開這念頭,吩咐道。
“是!”
親兵擁著張珪,急赴后營。
武昌水軍滿編兵員兩千,雖然沒有一個空餉,但是為了此戰的布局,已經讓大半的水軍駕駛船只,埋伏于漢江之上以及武昌城周邊的湖泊之內。
此為,虛內而實外。
以一座沒有戰船的營寨,來吸引日月島的炮火。再從外側包抄,將其殲滅于此。如此,即便無法獲勝,也可以保證自家戰船能隨時撤離戰場。
至于敵兵上岸攻擊營寨,張珪還真的沒想過。
營寨之內的物資,早已挪去武昌城,這里不過是一座空寨子,就算給了日月島軍,他們還能一直守在這里不成?
日月島軍的目的,無非是摧毀武昌水軍的戰船,以此控制長江航道。
營寨若丟失,再搶回來便是。可是現在的問題在于,戰船全派出去,他們留守的這些人,沒法跑了。
這就很尷尬!
寨墻雖然只是木柵,卻被加固得很結實。
對方是騎兵,不可能攜帶攻堅的器械。唯一需要防備的,只有賀勝所描述的那種小型火炮。
給前寨留了兩百人,張珪帶著兩百親兵與一百水兵,于后寨嚴陣以待。
三百余騎兵狂奔而至,又齊齊勒馬而停,正好在射程之外。
登上丈余高的望樓,張珪輕輕撥開親衛手中的盾牌,看向這支騎兵。
軍紀嚴整,但是騎術似乎不佳。
還好,起碼在數量上,自己目前的兵力,并不弱于敵方。
雖然可倚仗的只是木柵而非城墻,但是對方想要攻進來,沒有三倍的兵力,卻也是休想!
馬,全是高大的駿馬。
江南不可能有這樣的馬,就是在北地能同時拉出數百匹這樣的馬,也是不易。
除了怯薛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