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贊揮起手中彎刀,大吼道:“沖上去,殺光他們!敢退者,我抄你全家!”
“嗬!嗬!”
眼見功勞在即,哈贊麾下這支軍隊,俱是斗志昂揚。吼叫聲中,隊伍分成兩支,從山谷兩側向潰散的日月島兵包抄而去。
這邊馬蹄剛起,那邊卻突然變陣。
看似雜亂無章的騎兵,每三騎聚成一支品字狀小隊。三百騎兵瞬間化成一百支小隊,全都攻向東側的官兵。
官軍如梳,日月島兵如水,依然一觸即潰。
但是雙方最近時,已近一箭之地。
官兵這邊張弓,才來得及射出兩箭。日月島軍那邊端弩,卻已出了五矢。
漫天箭矢,交錯而過,奏出釘鈴咣啷的脆響,如同一曲肆意亂奏的樂章。其間,沒有觀眾的喝彩,只有奏樂之人不斷的驚呼與慘叫。
來不及檢驗戰果,日月島兵又得面對另一支在山谷中繞了半圈之后追擊而來的官兵。
或低頭躲開飛箭,或以臂盾掩住臉面。在避開正面沖撞的同時,一堆亂七八糟的兵器被投擲而出。
有短矛,有套住馬腳的絆索,有一包包摻著紅見手的石灰。更多的,則是一觸便炸開的陶罐。
這些陶罐傷害性不算大,污辱性卻是極強!炸開之后,淌出黑乎乎的油汁,沾在身上馬上,如同濃墨的鼻涕一般,令人陣陣惡心。
“這、這是火油……”有畏兀兒兵驚叫道。
可是官兵之中,有人在忙著咒罵對方的無恥,有人在哀嚎著自己的失明,有人在試圖救助被扎落于地上的同伴,卻沒人關注這個畏兀兒兵的提醒。
雙方全力催動馬速的這次沖鋒,立時讓各自的戰馬顯示出了區別。
官軍的戰馬還在喘氣,日月島軍的鐵蹄馬卻已經掉轉馬頭,再次加速。轉眼之間,攻守易位,三五成群的日月島騎兵,已經從后方開始追擊官軍。
反身射箭,對于大多數的蒙古兵與畏吾兒人來說,都不算難事。但是殺傷力,便弱了許多,再加上日月島兵防緊全身要害,便可無所畏懼。
同時,所有的日月島騎兵已經為各自五支空弩重新上好弦箭。
踏踏踏——
三百匹鐵蹄馬,踏出同一個節奏,聞之心顫。
數息之間,近千支弩箭傾泄而出。夾雜于其間,有數矢火星。
暴怒中的官兵,正待調轉馬頭,日月島騎兵卻又如水一般滑開,保持著絕不與敵近身接觸的距離。
“啊——”
慘叫聲起,滾滾的黑煙之中,一股股濃濃焦臭味,瞬間彌漫于山谷之間。
從一匹倒下的馬到另一匹馬,從一個滾落的士卒到另一個士卒。黑煙愈滾愈烈,夾著人馬痛苦的嘶吼。
“這是火油——”有凄厲的叫聲響起:“在地上打滾,用土撲滅!”
下馬去地上滾?現在正打仗啊,是誰出的這沒腦子的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