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甄鑫眉尖微挑。
“我,我……”高寧氣得淚水都快冒出眼眶。
這不是榕兒,還得一段時間的習慣……甄鑫心下也有些后悔,伸手摟住高寧。
高寧扭著身子,卻沒能掙開。
“好了,是我不對。我給你唱個正經的曲子吧。”
“我要看你穿女裝!”
“你若是不怕被咱娘罵死,我倒是可以考慮女裝一次給你看。”
高寧哼哼兩聲,終于沒敢接話。
甄鑫摟著高寧,在她胳膊上輕輕地敲出節奏,吊起嗓子唱道: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
拂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咦,你這唱的是‘西廂記’嗎?為何曲調聽著又不對?”
“這曲子啊,其實是前朝趙令畤所作的一闕‘蝶戀花’,是王實、呃……是崔鶯鶯引用這幾句來向張生傳達情意。”
“噢……”
甄鑫繼續輕輕地唱,高寧微微地和:
“待月西廂人不寐,簾影搖光,朱戶猶慵閉。
花動拂墻紅萼墜,分明疑是情人至……”
安撫好高寧,吃過早午飯。
兩位新婚的嬌娘子被允許去歇息補覺,苦命的新郎卻扶著腰開始上班。
因為,他沒得婚假!
辦公樓周遭五十步之內,一人俱無。
一樓的大廳之中,已有數人圍坐于此。
有自大都趕來的謝翱與李二牛,有自太行山潛行而至的小六,有從遙遠的高麗戰場越海跨山而來的陳文開,還有來自日月島的景子愿,來自杭州的鄧剡,以及自重慶經過成都北上的范梈。
這個村子雖然早已被馬賊控制,但是為了安全,甄鑫并沒有讓這些人在村中露面。萬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恐怕他們一離開元古村,就會陷入被人追殺的危機。
所以低調為好,除了當司儀的謝翱之外,甄鑫并沒有邀請其他人參加自己的婚禮。
當然,也是因為甄鑫考慮這些人空手而來,沒有一個會帶著禮物。
為了將相隔近萬里的這些人召集前來開個會,甄鑫已經提前了一個多月進行準備。直到昨天,所有人才堪堪趕到。之所以費這么大勁將他們叫來西北,甄鑫是希望他們可以開始把目光投向更廣闊的天地,利用自己的腳步來丈量這片土地,感受它的浩大也感受它的沉重。
日月島的目標,將隨著這些人的目光,自海島灑向萬里海疆,自江南北望中原。
這些人,都是甄鑫許久未見。尤其是作為日月島大管家的景子愿,自甄鑫去年攻打蒲家到了泉州之后,便再沒見過。
風塵仆仆的景子愿,滿臉寫著疲憊,卻再不見一絲一毫的暮氣。兩眼之中,始終有矍鑠的光芒在四處探視。在座之人,有幾個是他未曾謀面卻有耳聞,不過聊了半天便讓他涌出難以扼制的激情。
被迫當了近半年山匪的小六,雖然全身依舊寫滿驕傲,到底是沉穩了許多。牢牢地占據太行之地,成功地在北地釘下一根堅實的楔子,這成就足以讓他在眾人面前挺起變得厚實的胸膛。但是負責攻伐高麗的陳文開,卻讓他不得不表示出適當的謙虛。
膚色黑了三分,身材瘦了一圈的陳文開,不茍言笑地坐在那,靜靜地看著抵掌而談的謝翱與鄧剡。兩位俱是灰須發白的老先生,正精神抖擻地相互交流北地與江南的形勢。
邊上的范梈,再不見絲毫的彷徨躑躅,偶然間會說些自己的看法,引得兩位老先生不住頷首。
只有李二牛,屁股上如長了個疔子,怎么坐都讓他覺得難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