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似是有些無語,此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目光帶著點幽深的看著她,片刻后才輕嘆一聲。
“溫小姐,這是認真的回答?”他向前傾了傾身,冷冽的氣息裹著雪松香水的味道漫過來,繼而又問,“韓城知道你這么抽象嗎?”
溫栩栩揚眉:“他不是比我更抽象嗎。”
那倒是,不抽象這兩人也玩不到一起去。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的抽象。
黎云笙承認溫栩栩說的沒錯,韓城抽象,他也抽象。
但現在他們要聊的好像并不是誰比誰更抽象的問題。
他向后靠在沙發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西褲的褶皺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溫小姐的比喻總是這么生動。”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沿,聲音里帶著點危險的慵懶的提醒,“不過菠蘿包可填不飽肚子,有時候現實需要的,是更實質的籌碼。”
溫栩栩此刻沒有立刻回復黎云笙,而是沖了咖啡。
這里沒有咖啡機和咖啡豆,她只有速溶咖啡,她便也給他喝速溶咖啡,沒辦法,沒有更高檔的貨,只能暫時委屈這位黎少爺了。
泡好咖啡,一人一杯,她只有一個咖啡杯,所以黎云笙用的甚至是玻璃杯。
黎云笙:“……”
黎云笙這還是第一次用玻璃杯喝咖啡,覺得新奇的同時還有些無奈。
溫栩栩并不在意他此刻的反應,而是兀自喝了口咖啡,又緩了片刻才有了回答。
溫栩栩笑著回應:“可現在也沒餓著肚子不是嗎?”
她將咖啡杯輕輕放回桌面,暖光在她眼底跳躍,襯得那雙眸子愈發澄亮,“我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所以也不必放棄我所追求的理想化生活去邁向現實。我還年輕,我還能繼續做做夢。”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無畏與輕盈。
她的確還年輕,十八九歲的年紀,還嫩的只是花骨朵呢。
黎云笙的瞳孔在光影交錯中暗了暗。
他盯著她這副模樣,忽然輕笑出聲,聲音里卻聽不出多少溫度。
“溫小姐倒是活得通透。”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他沒喝過這種咖啡,微微皺了下眉,淡淡道,“只是這世道,向來不給做夢的人留太多余地。”
他忽然傾身向前,指尖點在她方才放下的咖啡杯邊緣。
他的聲音裹著寒意,卻透著股漫不經心的殘酷,“他教會你如何用玩笑粉飾鋒芒,卻沒告訴你,現實的獠牙從不認什么理想主義——尤其是,當你的對手連你做夢的資格都要奪走時。”
溫栩栩的脊背繃直了剎那。
黎云笙的話像一根銀針刺破她刻意維持的輕松,她望著對方指節分明的手,忽然想起韓城曾嬉笑的時候說過,黎云笙最擅長的就是用溫柔的刀剖開人心。
此刻他眼底的幽深,讓她恍然察覺,這場對話從來不是玩笑,倒像是一場無聲的迫人的博弈。
她還在恍惚中,男人卻已經直起身。
“不過,既然你選擇做夢……”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我倒是好奇,溫小姐的夢,究竟能做多久。”
話音落下時,他已起身向門外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溫栩栩的心跳節奏上。
溫栩栩還在呆愣之際,男人已經走到門口,撩起眼皮淡淡道:“跟我走,你需要聯系臺步。”
他低頭看時間再抬頭時又是在外那個冷酷的黎少。
他看著溫栩栩,聲音冷淡:“溫小姐,你并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