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笙從電梯踏出的瞬間,仿佛將整個空間的溫度都往下壓了幾度。
他身量極高,肩寬腿長,邁出的每一步仿佛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皮鞋底與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餐廳走廊里回蕩。他周身仿若裹挾著一層若有若無的低氣壓,冷冽的目光掃過人群,連路過侍者都不由自主放緩呼吸,低頭讓出通路。
田詩琪的咒罵聲撞進他耳膜時,他腳步未停,卻像一座冰山驟然裂開縫隙。
醉意染過的嗓音沙啞低沉,尾音卻鋒利如刃:“你說誰是蟲子?”
話音未落,人已逼至眼前。
他逼近時投下的陰影幾乎將田詩琪整個人籠罩,那股碾壓式的壓迫感讓她后頸發涼。
他實在太高,陰影里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居高臨下盯著她,仿佛在看一只螻蟻掙扎在蛛網邊緣,恐慌的想逃卻又無法逃脫。
溫栩栩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縮。
她不是沒有接觸過黎云笙,但黎云笙在她面前除了那次在包廂內,其他時候都看似溫和,導致她忘記了在有些人口中這位黎少究竟有多難以接近。
他平日總是一副疏離冷淡的模樣,此刻卻撕開優雅的偽裝,渾身都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冷意。
他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內里銀灰襯衫的領口松散著,但那慵懶表象下,每一寸肌肉都緊繃如弓弦,尤其是當他漫不經心擦過她身旁時,袖口鉑金紐扣劃過她手背,冷硬的觸感讓她呼吸一滯。
黎云笙的相貌生得極為凌厲,五官如雕刻般深邃,眉骨高挺,眼窩微凹,那雙眸子此刻浸著寒意,瞳色是近乎墨玉的漆黑,只在轉動時泛起一絲幽光。鼻梁挺直如峰,薄唇抿成鋒利的直線,連下頜的弧度都透著冷硬的質感。
田詩琪整個人都已經驚呆了,她被田家領養回去后最先學會的就是認識那些高奢品牌,國內外的大牌乃至國內錦繡的手工定制都能認出來,所以黎云笙身上的衣服,她能瞧得出是國內價格高昂卻又小眾的一家高奢店手工定制,而那塊腕表更是最新推出的全球限量款。
她那塊百達翡麗在溫栩栩面前炫耀,可黎云笙那一塊能頂她十塊還更多。
田詩琪唇瓣都在哆嗦,然后整個人此刻已經僵硬成了木頭,不敢開口更不敢說話。
田詩琪身邊的小姐妹們也都愣住了,全都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場合。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而來的冷冽感,然而這滿身冷意,在他視線觸及溫栩栩的剎那卻陡然溫和了一瞬。
他的目光落到溫栩栩的身上,注意到她指尖沾著湯汁,甜膩的油漬在瑩白皮膚上格外刺眼。
他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連招呼都懶得打,用濕毛巾擦拭她手上的污漬,田詩琪卻覺得他此刻的動作實在過于溫柔,更顯得他矛盾又疏離。
當他擦拭完畢轉身直面田詩琪時,眼底的溫度驟降至冰點。
寒意從他瞳孔深處蔓延,像是寒潭里浮起的暗流。
田詩琪被他那目光釘在原地,喉頭滾動的恐懼幾乎要溢出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