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這些權貴將她的尊嚴踩在腳下,恨溫栩栩的沉默比嘲諷更鋒利,更恨田建業這個虛偽的男人,為了討好別人連自己養大的養女都能打!
“混賬東西!”田建業額角的青筋暴起,田建業怒罵訓斥,“道歉!立刻向溫小姐道歉!”田建業的吼聲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晃動,碎鉆折射的光斑在田詩琪眼中扭曲成猙獰的鬼臉。
她被迫抬頭,卻在對上溫栩栩的目光時,喉嚨里涌出一聲近乎嗚咽的嘶鳴。
“溫小姐,對不起……”田詩琪的聲音沙啞而破碎。
即便是道歉,可內心還是不敢,全都是為什么?憑什么?
憑什么溫栩栩能坐在這里接受道歉?她們明明都是孤兒院出來的孩子,明明她才是被田家人領養的孩子,明明溫栩栩才該被踩進泥潭里面!可為什么她卻成了一泥潭里的蛆蟲!
“田小姐的道歉,栩栩可受不起啊。”韓城忽然傾身,打火機“咔嗒”一聲點燃雪茄。青煙繚繞中,韓城的笑意愈發森冷,“畢竟您剛才那眼神,可是想把人心肝都剜出來呢。”
田詩琪的瞳孔劇烈收縮,唇瓣都好像在哆嗦。
田建業的手再次揪住她的衣領,田詩琪的呼吸被勒住,卻在這窒息中迸發出更強烈的恨意。
她突然仰頭,通紅的眼睛里燃著瘋狂的火:“你們有什么資格審判我?溫栩栩不也是孤兒院的賤種嗎?憑什么她能高高在上,我就得像條狗一樣被你們羞辱?”
大廳的空氣驟然凝固。
溫栩栩的茶杯“叮”地輕響,一滴水濺在桌布上,暈染成暗色的花。
韓城的雪茄停在唇邊,青煙裊裊上升,模糊了他眼底的寒意。
盛景炎終于不再輕笑,他支著下頜,像是在觀賞一場有趣的戲碼。
田詩琪的喉嚨發緊,她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可那又怎樣?她已經被逼到懸崖邊,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田建業的耳光再次落下,力道比剛才更狠。
田詩琪被扇得偏過頭,耳畔響起溫栩栩終于有了波動的聲音:“田先生,夠了。”她的音色很輕,但足以讓暴戾的田建業瞬間僵住。
田詩琪唇角溢出血絲,卻在這瞬間捕捉到溫栩栩眼底的憐憫,那憐憫刺得她渾身發顫。她不要憐憫!她只要溫栩栩和她一樣,被踩在泥里,被所有人唾棄!
“溫小姐,您看……”田建業慌忙轉向溫栩栩,諂媚的笑比哭還難看。
溫栩栩放下茶杯,她站起身。
“這就是你一直追求的嗎,我以為你被田家帶走過的會很幸福,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溫栩栩的聲音平靜如水,卻讓田詩琪的恨意再度沸騰。
她憑什么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她們分明是一樣的!一樣的骯臟,一樣的卑賤!可溫栩栩卻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在施舍憐憫。田詩琪突然想沖過去撕爛她的臉,想把她拽進自己所在的深淵,一起腐爛,一起墮落!
“我當然幸福!我怎么可能不幸福!我以后也會嫁進趙家!”田詩琪盯著溫栩栩開口。
溫栩栩淡淡的嗯了一聲:“所以你的未婚夫見到他們會像你的父親這樣隨時隨地能夠逼迫你道歉當中掌摑你侮辱你嗎。”
田詩琪臉上最后的一點笑意都僵住了。
她的未婚夫地位當然不如韓城他們,如果真的發生什么事,恐怕也只會逼著自己低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