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栩卻在他怔愣時偷覷他,從許愿身后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如松鼠鉆樹洞。
她悄咪咪地眨巴著眼,還沖他扮了個鬼臉。
一副“你抓不到我”的表情,屬實氣人,就跟故意的要招惹黎云笙似的。
黎云笙眼尾抽了抽,嗤笑出聲:“盛景炎,你帶來的。”
這說的是許愿。
而且似要將這“爛攤子”全推給盛景炎。
盛景炎倒是熟稔地接過戲,笑瞇瞇踱上前,掌心虛攔在黎云笙胸前:“對,我帶過來的,我的合作伙伴許總。”
說完他倒是沒把溫栩栩揪回去,反倒是攔住黎云笙,沖許愿使了個眼色:“快走。”
他語調如抹蜜,卻暗藏打圓場的機鋒,話音未落便沖許愿使了個眼色。
許愿也跟他很默契,看他過來趕緊就帶溫栩栩跑遠了。
盛景炎滿臉欣慰,嗯,不愧是阿愿,就是跟他很默契,他們果然天生一對兒。
被攔住的黎云笙:“……”
就沒有人替他發聲嗎?
黎云笙已經記不起這是今天第幾次被氣笑了,先是因為溫栩栩再是因為許愿,現在更是因為盛景炎,一個兩個的全都蹦跶到他的面前,全都跟來拆臺的一樣。
“盛景炎,你還知道你自己站哪邊的嗎?”黎云笙壓下內心那點火氣開口詢問。
盛景炎卻答得比翻書還快,唇角勾著慣常的浪蕩弧:“當然是阿愿那邊。”那“阿愿”二字從他舌尖滾出,竟裹著層蜜似的甜,連尾調都漾著繾綣。
黎云笙眉峰抖了抖,覷他這副模樣,眼神古怪得像在瞧外星異物。
“你新搭子?”這話脫口時,黎云笙自己都覺荒唐。
畢竟盛景炎的“搭子”史堪稱傳奇,青梅竹馬的世家小姐能列半本花名冊,紅顏知己更是如走馬燈似的換。有時今兒是戲里扮情侶的女星,明兒又成了商宴上攀談的才女,他身邊永遠不缺鶯鶯燕燕,如今他身邊沒了演戲搭子,許愿這突然冒頭的“戰友”,確實像極了他的新靶子。
盛景炎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眉梢倏地擰起來:“不是搭子,是……我想追求的人,你應該能看出我有多認真。”
他臉上嬉色褪得干干凈凈,鄭重得連呼吸都斂了幾分。
黎云笙瞥他一眼嘲道:“看不出你有多認真,但看得出你有多氣人。”
氣的不是許愿,是他。
不過黎云笙覺得自己對盛景炎說這話盛景炎估計還要得意,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所以黎云笙索性不說了,真說了最后被氣到的也只會是自己。
該說不說,黎云笙還是很了解盛景炎的。
盛狗也不是白叫的。
“盛景炎,韓城說你是盛狗,倒不是沒原因的。”
盛景炎卻懶得反駁。
他知黎云笙這脾性,刀子嘴豆腐心,若真惱了早甩袖走人,此刻還在這兒陰陽,分明是半惱半好奇。
他索性坦了底牌:“以前那些算什么搭子?逢場作戲罷了。許愿不一樣,她聰明、鋒利、活得清醒,簡直處處都跟我登對,絕配。”他說著,“我瞧見她第一眼,就知道這局棋難下,但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