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撤退之前的軍機要會就這么算是開完了,圖巖大汗一直坐在旁邊充當著吉祥物,但此時也聽出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大帳里只剩下了他和寧嵩,旁邊坐著一個中年人,這是韃靼國師仁臺,此外再沒有別人了。
圖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相父,古日布暴躁易怒,雖說你明令禁止讓他只能狙擊,可我擔心他會忍不住擅自出動,落入胡人圈套,還有,此番胡人大軍壓上,幾萬羅剎輕騎和那支鐵浮屠都在身后,左軍此去怕是……怕是不夠抵擋啊。”
他只是笨,卻不是傻,在這一路的撤退過程中軍報一封封送來,他都看在眼里,胡人現在究竟是怎么樣一個實力他也非常清楚。
說實話這種懸殊的兵力對比,連他都知道出去就是個死,雖然撤退要緊,可他也不想一下子就丟出近半兵力送死,那他韃靼帝國的美夢就要徹底終結了。
仁臺忽然微笑開口:“大汗,相父既然說出這話,必然是早已安排妥當的,不必擔心,相父,若是我沒猜錯,大武又有支援送到了,是么?”
圖巖一愣,看向寧嵩,眼中滿是希冀之色。
仁臺身形偏瘦,白皙儒雅,這種長相在壯碩粗獷的韃靼人之中屬于另類,可是在韃靼軍中卻沒人小看他,因為他也是圖巖大汗的智囊,只不過所長更偏向與民生與政務,與寧嵩一主內一主外,相輔相成,配合默契。
他出身自韃靼一個小部落,從默默無聞到現在執掌韃靼內政大權,相當于是初見雛形的韃靼帝國大管家,其實對于圖巖來說,相比于寧嵩,仁臺更合他的心,更被他視為心腹親信。
此時他一開口安撫,圖巖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放松了些。
寧嵩看了仁臺一眼,又看向圖巖,忽然站起身來:“國師所料不假,正好古日布準備出發了,這些東西也該讓他帶上了。”
圖巖不明就里,急忙和仁臺跟著寧嵩往帳外走去,一路走到大軍后方,當看到眼前一堆用油布遮蓋的東西時愣了一下。
“這是……?”
“昨日送到的,暫時無人得知。”
寧嵩說著話走上前去將油布掀開一角,露出里邊的東西。
那是一把把丈余長的大槍,以竹竿為柄,且一看那光澤就知道是油浸過的,增強了韌性和強度,頂端的槍頭閃著森冷的寒光,是大武最好的精鋼所制。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槍頭旁還有一個橫出來的彎鉤,似鐮刀又比鐮刀小些,鋒刃薄而危險,不知是怎么個意思。
圖巖茫然的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寧嵩道:“相父,這種槍有何妙用?”
寧嵩淡淡道:“不急,等古日布來了一起說。”
圖巖像是摸到了什么關鍵點。急忙問道:“這是給左軍的?”
寧嵩沒有再開口,繼續低眉斂目站在那里。
沒等多久,古日布就匆匆趕了過來,身后跟著十幾名他部下的親信將領。
雖說他看不慣寧嵩一個漢人在他們韃靼當相父,可是卻不得不承認,大武人的火器實在太好用了,可惜距離上次送來支援的物資已經過去很久,他們的火器火藥都用得差不多了。
剛才他一個火氣上頭奪下了阻擊殿后的活,已經做好準備和胡人玩命了,卻收到消息說相父給他們準備了奇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