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拉河畔的七月,臨近盛夏尾聲。
現在正是草原的黃金季節,水美草肥,牛羊成群,遼闊的大草原在微風的吹動下,宛如大海的波濤。
寧嵩負手站在氈包房外,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絕美的景色,目光悠遠,氣息沉靜。
韃靼大軍成功的退守到了這里,與大月氏隔著陰山遙遙對峙著。
說成功其實也不盡然,那次左軍的伏擊成功殲滅了大月氏數萬人,但同時他們自己也付出了許多兒郎的生命,他還記得古日布滿身血污狼狽而回時的樣子,那憤恨仇怨的眼神,顫抖的手,還有滿身收不住的殺氣。
折損的都是古日布的人,左軍雖不至于元氣大傷,但經此一役之后士氣大跌。
但好在他們也因此成功退走了,并且由于那一次的發瘋行徑,儺咄果然不敢再大軍挺進前來追擊。
于是古日布雖然想要發瘋,圖巖和一眾貴族們卻心滿意足了。
這就是寧嵩想要的結果,韃靼暫時還不能滅亡,他還需要再把大月氏狠狠咬下一口,只要時機合適,他會再次出擊的,只是自己的身體……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想到昨天晚上又突發頭痛,甚至在圖巖面前險些當眾暈厥,好在最終被他掩飾了過去。
遠處的闊葉林已經有了入秋的征兆,寧嵩輕嘆一聲,身形在風中竟透出幾分蕭索。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一切都看天意了。
身后忽然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寧嵩微微側身看去,眼睛忽然瞇起。
來的是薩斡爾,但在他身邊還有一匹駿馬,馬上騎士赫然是個深目高鼻的羅剎人。
“老爺。”
薩斡爾來到近前滾鞍下馬,還沒來得及開口,寧嵩就淡淡瞥了那羅剎人一眼。
“解釋一下。”
這里是韃靼大軍退守之處,而儺咄軍中現在最鋒利的一把刀就是羅剎騎兵,是他們最難纏的敵人。
卻見那羅剎人已經從容下馬,來到他面前后微微躬身,竟然用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相父大人,久仰,我叫阿列克謝,來自羅剎國哈巴羅夫斯克城。”
寧嵩面如沉水,表情不顯,片刻之后才開口道:“開門見山吧,說你的目的。”
阿列克謝眼神坦率地與他對視,說道:“大月氏軍中的羅剎騎兵來自維爾吉洛夫大公麾下,團長叫做恰里奧夫,很巧合的是,他們兩個都是我的仇人,我會殺了他們。”
寧嵩問道:“所以你要入我軍中?”
“不是我,是我們。”阿列克謝微微一笑,“我們有三千五百十七人。”
寧嵩沉默片刻后說道:“你要如何讓我信你?”
阿列克謝反手抽出腰間長刀,刀刃在陽光下閃耀得有些刺眼。
“用我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