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中四周的長窗開著,夜風習習,縱然是盛夏之時也不似中原的酷暑那么炎熱。
這么愜意的溫度之下,哲赫越喝越放縱,漸漸喝得有點上頭了,尤其是在一聲聲恭維之下。
回到王城幾個月了,他總算是出了口惡氣,親自領著幾萬人將造反的聯合汗國大軍殺退回了金鎖關內。
酒意正酣,還有官員不斷湊上前來,奉承的奉承,敬酒的敬酒。
哲赫只覺得很可笑,別以為他不知道,就在之前,這些拍他馬屁的人之中還有大半都在背地里嘲笑他是個廢物的。
但是現在,他做到了,向父汗以及整個大月氏證明了,他哲赫是個真真切切的統兵天才。
這幾個月中他所獲得的戰績,都將在日后他繼任大汗時成為最厚重耀眼的資本,而之前嘲笑過他的那些人,將來終究會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徹底臣服。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又自己倒了杯酒,哪怕現在沒人來敬他,他也很想喝。
旁邊伸來一只手,攔住了他端到嘴邊的酒杯,勸道:“殿下,你今天過量了,可不能再喝了。”
哲赫瞇縫著醉眼側頭看去,是坐鎮王城的軍務副總督,虎翼將軍木列。
盡管喝得五迷三道的了,哲赫還是勉強認出了他來。
木列是自己父汗的親信,同樣是出自也遂部,按輩分來說自己還得管他叫舅公,可是哲赫一見到是他,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起來。
之前他統帥三軍在前方和韃靼開戰時,王城中那么多嘲諷和唱衰他的聲音中,木列是說話最不客氣的一個。
別以為他不知道,木列罵他的那些廢物、無能、草包等話,薛同都原原本本告訴了自己。
所以盡管木列位高權重輩分大,連儺咄也會給他幾分面子,可哲赫就是很煩他。
當!
哲赫將手中酒杯重重放回桌上,發出一聲脆響,四周的聲音頓時一靜。
“哦,木列將軍不讓我喝,我就不喝了。”
木列臉色一沉,看著哲赫那張似笑非笑的嘴臉,很明顯感受到了他的陰陽怪氣。
“怎么?我勸阻殿下還勸阻錯了不成?叛軍剛退,隨時都會卷土重來,你乃當朝太子,又為王城主帥,此時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哲赫臉上的假笑都裝不下去了,自從他丟下多年的軟飯駙馬身份,一朝翻身成了太子,就曾發過誓,當年所受的窩囊氣絕不會再受一點,可是偏偏朝中總有那么一部分人,仗著身份仗著軍功對自己指指點點。
忍不了,再也忍不了一點!
可就在他即將發作之時,旁邊的薛同挺身而出,正色道:“木列將軍,太子殿下攜大勝之勢而歸,與王城軍民共同慶賀以振士氣,難道還錯了不成?再說了,就算叛軍卷土重來,在場的名臣名將可也不是擺著看的,諸位大人,你們說對不對?”
他這最后半句是對著在場其他官員勛貴說的,語氣中帶著些憤憤不平的味道。
原本噤聲的官員眼神各異,悄悄交換著眼神。
忽然有人跳了出來,大聲道:“不錯,叛軍再來又如何?咱們當年都是隨著大汗出生入死過來的,誰還怕那幾個臭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