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兮一直在旁聽著,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了。
“你起這名字就不怕玉兒找你鬧。”
林止陌理直氣壯道:“東方公主,又不是大武公主,逶國的也算,高驪的也算,嗯,還有菲禮賓交趾……”
看到寧白的一臉錯愕的樣子,他又補充道,“別拿豆包不當干糧,別拿地保不當朝臣!”
“我……呃……”
寧白一時間無言以對,但他對林止陌的話深信不疑,于是默默記下了。
反正到時候晉陽公主去找陛下鬧的話也跟自己無關,而且他們兄妹關系好得很,真要鬧起來的話估計也就打兩下愛的小屁屁,這事就揭過去了。
但是對于登上那艘豪船上游玩的各國巨富來說,那種誘惑力就不同了。
東方公主,聽著就很美味……
寧白雖然以前性子跳脫,辦事不靠譜,但是現在經林止陌潛移默化的教導后已經變了許多,很快就將林止陌和傅香彤的建議和意見歸攏到了一起,派人立刻前去廣西與準岳父布政使大人聯系,雷厲風行地操辦了起來。
如今的大武工部人才輩出,很快就有人將傅香彤所說的大船設計圖給畫了出來,由于這只是用作游玩,并不需要遠航,因此重點只在于裝飾裝潢,已經一個超大承載量。
相比之下,這艘船比大武原本最大的戰艦都要長二十余丈,簡直就是個龐然大物,另造樓閣六層,每一層的收費皆不同,但每一層都充分體現了入住者的尊貴。
另,船中裝載了大武最新款艦載火炮,并由廣西行省配備隨船護衛,安全感滿滿。
東方公主號還在打造中,消息一經迅速傳遍了南海各國,無數勛貴富豪一經開始翹首以盼。
而廣西布政使李振則在沿海幾府也同步開始做起了準備,由當今圣上親手策劃的一份名為《大武貿易聯盟倉儲中心》方案已正式立項。
關于寧白的婚事,林止陌也沒小氣,只不過礙于寧白的身份問題,他特地派出了王青作為賜婚使,前去廣西為寧白與李振之女李湘蘭主持婚事,當然,寧白在明面上的身份依然是大武南巡特使李黑。
并且寧黛兮也在軟磨軟泡之后,讓林止陌答應了讓她暗中跟隨前去。
這,對于寧家這種謀逆之臣來說,簡直是從古到今都未曾有過的圣眷恩賜了。
時光飛逝,轉眼間草原上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枯黃色,連著數日,天空中都是一片壓抑的烏云,眼看暴風月即將來臨,風中都彌散著一股肅殺之氣。
沙洋林谷外的某處荒地上,一根木樁孤零零地佇立在風中,木樁上還隱隱染有一片暗褐色,在這片空曠的地面上看起來很是突兀。
此時的木樁邊,一隊披堅執銳的胡人騎兵整齊排列著,而最前端那個正在默默端詳著木樁的,正是儺咄。
一陣風呼嘯而過,似是吹醒了追憶往昔的儺咄,他伸手撫上木樁,問道:“木列就是死在這里的?”
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那只強忍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
身旁親衛應道:“回大汗,正是,木列將軍當日被斬首,綁于此處暴曬示眾,半月后方有其家人前來帶走。”
儺咄默然不語。
木列的家人,那不也是他的家人么?可惜木列有家人來將他的尸首帶回去,可是自己的兒子卻沒有。
從北方大舉撤兵返回王城已經快兩個月了,他的大軍也在金鎖關密鳴關等地與阿萊叛軍正式開啟了大戰,可是直到現在,他依然無法查找出哲赫的下落。
儺咄忽然很想笑,他隱忍二十年,暗中厲兵秣馬積蓄實力,一朝雷霆暴起殺了兄長甸亞,如愿奪得了大月氏天下,可是到頭來自己唯一的兒子卻一時大意落入了敵人之手。
那是敵人嗎?在他看來阿賴草原那伙烏合之眾根本不配做他的敵人,可事實卻給他狠狠甩了一巴掌。
無論他出動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價,甚至連最后為數不多的金衛都全數派了出去,可還是沒消息。
但最讓他惱怒的不僅如此,事到如今,對方竟然每隔五天就會給他送來一件“禮物”,從第一次的一只耳朵開始,接下來是另一只耳朵,又是一根根手指。
儺咄簡直要發狂了,恨不得將剩余所有大軍一股腦沖入阿賴草原,將那里屠殺得雞犬不留。
可是卻沒想到當他殺到金鎖關下時才發現,關上竟然配備了幾門黝黑的火炮,并且關內的守軍出乎他意料的多,且強大。
那絕不是聯合汗國的人,這是儺咄當時見到時的第一反應,同時他以為是大武撕毀和平契約后悄悄派來的人,但是看守關軍士的樣貌又不像,深目高鼻或是大臉盤的,吃不準是西遼還是龜茲。
這個變故完全出乎了儺咄的預料,他明白,哲赫是暫時救不回來了,而且對方如此羞辱并虐待哲赫的目的,就是在亂他的心。
“休想!”
儺咄瞇著的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寒芒。
既然如此,就索性放下一切,任性而為了!
“來人!”
他輕喝一聲。
立刻有侍衛上前:“大汗。”
“耶陀寺埋的那枚釘子,該動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