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猜想得沒錯,就是童銳。”
林止陌笑瞇瞇道,“朕就學著儺咄一樣,明面上的兵力都給他看到了,且雙方互相牽制,若是此時朕又派一支善追蹤善野戰的機動大軍,就在草原上到處搜羅尋找胡人,直到徹底清除干凈,他儺咄又將如何應對?”
崔玄愕然:“這會不會……”
他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想要在遼闊的草原上搜捕胡人,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財力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中原歷代君王沒有不想踏平草原的,可就是這個原因才從沒人做到過。
可現在的大武不缺錢,富得流油,至于人也是,自從姬楚玉姬若菀遇刺的消息傳遍天下后,不知多少百姓想要入軍為她們報仇,真要放開了收人三五十萬都是輕輕松松的事。
崔玄話鋒一轉,笑道:“陛下英明,童銳堪用。”
林止陌嘴角抽了抽。
漢陽王老人家還真是謙虛,堪用?這就有點凡爾賽了吧?
曾經在二十多年前,大武最為風雨飄搖的年代,大武朝內憂外患,就是靠崔玄領著他那群兄弟硬生生撐下來的。
而眼前這個刀疤臉童銳就是那些猛人之一,通曉兵法,驍勇善戰,尤其最擅長的是追尋敵蹤,當初江西征討宋王時,就是童銳為主將攔截阻擊了姬景策的各路伏兵和援軍,讓原本預計一個月的戰局在短短十來天就處理得干干凈凈。
林止陌將目光投向刀疤臉老頭:“童銳,朕將你調來便為此事,交給你八萬人,無比將胡人剿除干凈,可能做到?”
童銳啪的一抱拳,眼中精光閃爍:“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很好,等你的好消息。”
林止陌笑吟吟的看著他。
這八萬人他給了個臨時番號,簡單粗暴,就叫做野戰軍,以京營官兵為基礎,槍支彈藥和后勤補給充足,不知道拿什么輸。
曾經中原歷代皇帝對茫茫草原望而興嘆的歷史就要過去了,林止陌會用絕對的實力讓胡人再無退路。
野戰軍主帥便是童銳,另外京營都指揮使安甫陽為副帥。
安甫陽曾當過轉運使,在糧草輜重運輸以及路況勘探方面是行家,再者他是小熏熏唯一的親哥,這種出人頭地的好事當然要給他留一份功勞的。
童銳領命而去,隨時整裝待發,崔玄則悄悄去了梁洛城探望外孫女薛白梅。
林止陌也站起了身,走到門外時已經星光滿天。
該睡覺了,就是有點尷尬,戚白薈在跟他生氣,而蒙珂這幾天恰逢月事,不方便侍寢。
他瞥了眼身旁,故作矜持道:“瑾妃知道錯了么?”
徐大春撓撓頭:“回陛下,瑾妃已經熄燈歇下了。”
“……”
麻蛋,真的不給我留門?
林止陌脾氣上來了。
深吸一口氣,脾氣又下去了,
算了,師父姐姐生氣是正常的,還是給她點面子哄哄吧。
他回到戚白薈住處門外,屏退徐大春,試著推了下門。
門開了,沒上栓,林止陌心中一喜。
屋內悄無聲息,林止陌躡手躡腳走了進去,借著窗外的月光摸到桌邊,點燃蠟燭,一回頭就對上一雙淡漠清冷的眼神。
“咦?師父你還沒睡啊?”
林止陌假裝忘記戚白薈說不許他今天留宿的話,搓著手笑嘻嘻地走向床邊。
戚白薈沒睡,只是盤腿在床上打坐練功。
面對林止陌的嬉皮笑臉,她面無表情道:“陛下不去歇息,來我這里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做……個作息良好的正常人。
林止陌蹭到床邊坐下,觍著個二皮臉道:“這話說得,徒弟當然是來伺候師父就寢的。”
“多謝陛下美意,不過不需要,我還沒打算睡。”
戚白薈說著解開打坐姿勢,刷一下擺出個一字馬,舒展拉伸。
林止陌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了過去,眼神有些飄忽。
“原本我是想去睡的,只是忽然想起當年在城南小院外河邊初見師父姐姐的場景,那時的師父白衣翩躚,如謫仙下凡,就這么清清淡淡地站著,卻一下子勾起了我轟轟烈烈的愛意。”
戚白薈的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極為隱晦的笑意,又迅速消失不見,然后什么都沒說,準備繼續聽他扯下去。
林止陌戲精附體,神情恍惚間真像是在追憶過往。
“那天,師父姐姐也是穿著這身白裙,柳枝兒垂落在你發邊,春意……啊不是,春風吹動你的裙擺。”
“當時的我看到了師父姐姐的腿,很長,很好看,可我真正的念頭是想要急切的了解師父姐姐的過去,因為看到你這雙腿的時候就好像已經看到了師父姐姐曾經走過的路,這一路上你的開心難過愉悅悲慟都歷歷在目。”
“我當時就想大聲告訴你,那些不開心的都過去了,剩下的路我會陪著你走,用我的腿陪著師父姐姐的腿一起走,哪怕天涯海角。”
戚白薈拉伸的動作暫停了,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林止陌繼續說道:“我還想到當我提出這個請求時師父姐姐答應時害羞的表情,怦怦跳的心,我會小心翼翼地將師父姐姐的手挽起,然后問你……”
“師父,可以看看腿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