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來弟:“不是沒賠那么多,是人家壓根兒就不賠。”
“她憑啥不賠?”文招娣音量驟然拔高,“她按斷了我們紅兵兩條肋骨,兩條。”
“她不賠,你們就不要了嗎?在她家鬧啊!”
她媽和二姐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潑婦,她就是看重她們能舍得下臉,撒得了潑,才打電話把她們從鄉下叫上來的。
“你當我們沒鬧啊?”
文來弟聽出妹妹語氣里的情緒,語氣不好地嗆了回去。
“招娣啊。”朱細妹開了口,“你讓我們去找顧家鬧,讓他家賠錢的事兒,做錯了。”
錯了?
怎么錯了?
文招娣瞪大了眼睛。
朱細妹將她們去顧家要錢,從頭到尾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還沒聽完,文招娣的臉就白了。
說完后,朱細妹又補了一句:“咱們可能給女婿闖禍了。”
“你也是,人家醫生都給你說了,紅兵是搶救及時才沒事的,按斷肋骨也是正常的,你還讓我們去幫你要賠償。”文來弟看著妹妹數落。
“搞得我們成了故意訛詐的惡人一樣,你不曉得,我和媽在顧家的時候有多丟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都是招娣害的。
文招娣手腳冰涼,渾身發寒。
完了,建國回來還不得打死她。
“招娣啊。”朱細妹看著臉色發白的女兒,“你給我五十塊錢,我和你姐下午就直接回去了,不然女婿回來肯定是要怪我們的。”
她們這一趟也不能白來,不能拿四百塊錢回去,那也要拿個四五十塊錢回去的。
除去車費,應該還能剩個四十五,給來弟分五塊,剩下的四十拿回家,攢著給耀祖娶媳婦兒。
文招娣:“!”
都這個時候了,她媽還問她要錢?
文來弟皺眉,“你這么看著媽干啥?是你讓我們上來的,今天也給你出了力,你還想讓我們白跑一趟,給你白出力啊。”
文招娣死死咬著后槽牙,“我身上沒那么多錢。”
“沒那么多就回家拿呀。”
“家、家里也沒那么多。”
“怎么可能?”文來弟不信,“妹夫每個月的工資就有七十多吶,你們家得存款怕是都有上千了,怎么可能連五十塊錢都沒有。”
文招娣:“……”
事到如今,她只有實話實說了,“建國根本不給我管錢,每個月只給我二十塊錢用于家里開銷,剩下的他都存銀行里了。”
“存折都在他哪里放著,他放哪里的我都不知道。”
“平時給家里的錢,我都是從二十塊錢里摳出來,偷偷攢的。上上個月媽打電話來說家里沒錢了,我給匯了二十塊錢。”
“紅兵這次住院到現在也花了十塊了,我現在身上加上這個月的生活費,就三十塊錢,我最多只能給你們二十。”
她故意少說了一些,其實她身上是有三十五塊的。
朱細妹和文來弟沉默了好一會兒。
平時文招娣沒少在姐妹面前炫耀吳建國對她有多好,吹噓家里多是她管錢,吳建國啥都人聽她的。
在姐妹面前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看不起泥腿子姐夫們。
文來弟她們這些姐妹,心里對文招娣是又羨慕又嫉妒還討厭,但表面上還是巴結著她。
如今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文來弟心里還有些痛快的。
朱細妹一聽,恨鐵不成鋼地用食指,一個勁兒地戳文招娣的太陽穴,“你有啥出息,一個女人連家里的錢都管不了,真是沒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