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惡起先還以為是陸離任務在身,心情沉重之后出現的幻覺。可一聽到鄭永興和那些漕幫精英也這般說辭,他就有些不開心了,認為他們是投靠鎮國公之后在那不顧實際地奉承陸離。不過他想到這批漕幫子弟今后就是鎮國公的人了,也就隨他們去了。
見典惡不信,陸離喝著酒來了一句“東江龍王還說了,說你典大當家以前專干鑿洞沉船的勾當。”
典惡嘴里的酒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他心中暗忖道“這是當年我一個人跟烏蒼幫對著干時做的事情,就是我的枕邊人都不知曉,這陸離如何得知莫不是真有東江龍王。”
在眾人推杯換盞中晚宴漸漸散去,典惡對鄭永興使了個眼色,鄭永興先行帶著陸離去水寨客房休息了。
深夜子時,鄭永興的身影出現在議會廳的白玉磚上。典惡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鄭永興畢竟是典惡的心腹,即便他今日已經言明要跟隨陸離而去,但他們畢竟有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
鄭永興將東江之上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典惡。在說到他們漕幫大渡船被炸,陸離讓漕幫精英圍殺幸存之人的時候。鄭永興明顯感覺到典惡身上有一股濃重的殺氣,鄭永興有些不敢再往下講了。但在典惡一聲無奈嘆息過后,典惡道了聲繼續說。
鄭永興這才將后面的事情一一告知,說到那兩個先天武者是如何破境升修的,他們一擊之危就將天上打出一道缺口,卻又雙雙掉入江中被那東江龍王一口吞入腹中。然后那個東江龍王與陸離的對話鄭永興也是一字不漏地說與典惡聽。典惡知道這次是真惹到東江龍王了,也暗恨那個陸離卑鄙,居然把黑鍋全往他們漕幫身上扣。好在那個東江龍王深明大義,要了晉國方氏的賠償,卻未提出要漕幫做出補償。
典惡在議會廳中來回踱步,深思熟慮之后就決定明日找一個有些道行的道士過來開壇祭拜,順帶讓漕幫將附近能買到的牛羊活物都買了來,全部活祭給東江龍王。
鄭永興一聽覺得十分在理,也開口表示大當家果然深謀遠慮,這樣子東江龍王不但不會怪罪漕幫,還能感受到大當家對它的敬畏之心。
典惡看得出鄭永興的忠心,可現在形勢所迫,他們這場主仆也只能到這了。
夜幕低垂,繁星耀空。那艘破損的大渡船里,有三個身影悄悄閃現而出,又迅速隱沒于黑夜之中。就像傳回鎮國公手里的情報一樣,漕幫大渡船在東江中段爆炸,船上無一人生還。
鎮國公心有所慰地看向棺柩中的齊方城主,流淚道“方兒,你可以安息了。”
與其同時,情報中關于東江蛟的信息讓晉國皇室為之震動。金面人緊急調動各方皇室庫存才將五十株百年藥材湊齊,連帶著五千頭牛羊一齊運到東江之上。可讓金面人難堪的是,那條東江蛟將藥材牛羊吞完之后睬都沒睬他一下,直接沒入東江之中。在東江蛟看來,金面人這種靠劣質靈藥晉升的先天武者,它一尾巴就能轟飛,根本懶得跟他多話。
只留下金面人一人在船頭風中凌亂,他越發記恨鎮國公方擎了。
漕幫大渡船在江上遇到大風暴,整船人員全部遇難的消息也傳到了附近的城鎮。渠豐城主雖然心里早就知道了結果,但真正聽到消息傳來的時候還是有那么些傷心的。畢竟他們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的,即便那次是阿大和石武不請自來。
風渡口上,漕幫和住家船上的漁民自發為遇難的人們舉行了哀悼儀式。邢老三哭的最是傷心,他邊在自家船上為季大膽燒著紙錢,邊怨著自己沒有把他攔下來。他從他們小時候說起,一邊說一邊哭。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的邢老三媳婦這次也真的流淚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季大膽雖然平時渾了些,可他已經重新做人了,甚至還能把賺到的銀子拿出來給他們的女兒買吃的。
就在風渡口悲聲慟天時,季大膽腳步虛浮地從東江鎮租來的馬車上下來。他想著自己還沒走幾天呢,怎么風渡口就這般死氣沉沉了,果然沒了他季大膽就不熱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