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至,兩個一老一少的身影就走在了寒風瑟瑟的珞拓鎮主街上。老的那個身材瘦弱,還有些弓背,他身后背著的長布包袱下緊挨著一個墨色的古琴盒。少的那個梳著馬尾,背后行李包袱中間插了把傘。這二人并肩走著,正是阿大和石武。
石武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呵出一口暖氣道“阿大爺爺,江湖俠客的傲氣不好受啊。”
阿大嘴里也冒出絲絲涼氣,抖了抖道“你現在才知道啊,晚了。”
說完,兩個人默契地快步向前,中途路過一個早點店時,他們買了幾個剛剛蒸出來的饅頭。
想是現在還太早了,阿大他們到的時候驛站里的燈雖然還亮著,但這里的車夫是真沒幾個。只有那些想多賺些錢為了一天能多跑幾趟的車夫才會在這候著。阿大敲了敲停在驛站門口的那輛馬車,車廂內有個滿臉胡子的大漢立馬鉆了出來,強行睜起雙眼道“客官,要坐車么我趕車又快又穩,保準你們能早些到。”
阿大見這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遞過去一個熱乎饅頭道“先吃一口吧,等等好有力氣趕車。”
那大漢見阿大這么一說就是要坐車了,也不客氣地接過饅頭就吃了起來,邊吃邊問道“二位客官要去哪啊”
阿大道“從這到臨安城要多少銀子”
那大漢見阿大面善,也就道“原本要二兩一錢銀子的,現在的話,給個二兩銀子就行了。”
阿大笑著道“一個饅頭可不值一錢銀子啊。”
那大漢招呼著阿大和石武上車,回道“但老丈的心意還是值的。”
阿大拉著石武上了車,對大漢道“中午那頓饅頭也算我的了。”
待阿大和石武進入車廂后,那大漢哈哈笑著就拉起韁繩揮動馬鞭,開始駕車東行。
石武這下是真困了,他本來就需要好好休息的,卻被店小二整了那么一出,真是花錢找罪受。還好最后他得了掌柜的一兩金子安慰了下。
那大漢的車技真的不錯,駕車又快又穩。原本石武害怕路上顛簸,把身后的包袱和一紙清荷都抱在了胸前,可坐了一會發現,馬車平穩向前,車廂內也完全不受馬車疾馳的影響。石武就這樣抱著一紙清荷躺在車廂內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傘柄上的那枚古幣輕輕貼在石武胸口,伴著他一起入夢。
阿大也是困的厲害,他難得地沒有打坐,而是靠在車廂內一同睡了過去。
過了一個多時辰后,石武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手上纏了些什么,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并不在車廂里。他朝右手看過去,看到原本應該在傘柄上的那枚古幣被那根透明的絲線纏繞在了他的手腕上。石武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應該在做夢,他輕輕一觸那枚古幣。突然,他腳下生出了一個黑色漩渦,將他整個人吞沒下去。
石武的身子不停地向下掉落,漩渦之中有著黑色如流水般的物質。他則是像溺水一般拼命地向著四周抓著。就在他抓不住任何東西,都快要喊救命的時候,他下落的身子在那個黑色漩渦中掉了出來,仿佛落在了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石武還在想著剛剛那黑色漩渦是什么,然后就看到了一幕讓他不可思議的場景。只見前面那一片原本連綿的群山不知被什么齊整地一分為二,石武甚至都看不到那一片群山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