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育哲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水是曹銀強窖存的雨水，喝著有些發苦發澀，陳默三人喝著都微微皺眉。
曹銀強自己一口氣喝了三大杯，像是沒喝夠一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廠里冶煉爐的事，我聽說了，自有技術高超的師傅去幫忙，幾位來找我這個沒有經驗的年輕人，所謂何事？”曹銀強放下水杯，問道，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粗糙的手指搓了搓滿是老繭的掌心。
陳默剛想開口解釋，吳育哲卻猛地將手中的水杯砸向桌面，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曹師傅，你有所不知啊，廠里那些所謂的技術高超的師傅，根本就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吳育哲語氣激動，臉色漲紅。
他指著廠區的方向，憤憤不平地說道，“黃運那個老王八蛋，故意刁難我們，不給我們提供材料和人員，這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們完成任務！”
“哼，廠里的不正之風，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曹銀強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黃運那家伙，我早就看不順眼了，他就是葛原的一條狗，專門幫他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陳默看著義憤填膺的吳育哲和一臉不屑的曹銀強，微微一笑，問道：“曹師傅，這么說，你是答應幫我們了？”
曹銀強看了一眼陳默，又看了看吳育哲和林悠柔，他知道陳默和張書記是一路人，和廠里那些蛀蟲不一樣，便長嘆一口氣，拿起水壺給陳默的杯里添滿了水。“陳段長，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家里揭不開鍋了啊。”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剛剛跑出去玩耍的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你看，我的弟弟妹妹，連一條遮羞的褲子都舍不得穿。”
曹銀強指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辛酸。“陳段長，你應該明白我們這些底層工人的難處。廠里幾個月都發不出工資，我一家老小都指著我這點微薄的收入過活。現在我連弟弟妹妹的學費都交不起了，你說，我還怎么安心工作？”他嘆了口氣，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射進來，在房間里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霉味，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飯菜香味。幾只蒼蠅在嗡嗡地飛舞，時不時地落在他們身上，讓人感到不勝其煩。
陳默看著曹銀強，以及他身后的兩個孩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曹銀強說的都是實話，在那個年代，很多工人都面臨著同樣的困境。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曹師傅，如果我能解決你家的住房和吃住問題呢？”
“解決我的住房和吃住問題？”曹銀強兩眼放光，廠家屬院的環境他是知道的，比自己這個破房子不知道好多少，他激動地站起身來。
然而，轉念一想，他又失望地坐了回去。陳默只是一個段長，為廠里做了如此大的貢獻，都沒有得到什么實際的獎勵，又怎么能幫自己解決這些問題呢？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陳段長，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你只是一個段長，怎么可能幫我解決這些問題呢？”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
“我不能，但是有一個人可以。”陳默笑著說道。
曹銀強一聽，兩眼放出了希望的光芒。“誰？”
“張援朝！張書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