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偉繼續說道,“老劉肯定在背后做了很多事,官場是一次次妥協,想要得到什么就得放棄一些東西,比如是某個部門的職位,又或者是某個項目的政績。”
“如果只是你的小女友,她雖為化安縣的縣長,但卻沒有資格讓你直接當上鎮委書記,并且還兼任鎮長,這是縣委書記的權力,與縣長的關系不是很大。”
“她能讓你當他的秘書,卻無法在實權部門任免,而她做不到的事情,她的父親卻能輕松完成,懂了嗎?”
周志高點點頭,像是一個官場小白,張同偉顯然沒發現周志高的小心思。
能再次見到周志高,他也想盡量把自己這些年在官場上摸爬打滾的經驗,全部傳授給周志高。
要是周志高能掌握他的所有經驗,在官場之上應該能更加安穩一些,不會輕易被人踢出局,甚至還有機會升到一個很高的位置,成為那人人敬畏的大領導之一。
真正看透體制內的人,很少會犯原則性的大錯誤,只有那些不可避免的小錯誤,有時候你就算不想沾上,卻又沒有拒絕的能力。
就像一只白天鵝跳進工業排污的河流中,就算天鵝的羽毛能將臟水隔絕在外,抖一抖身體就能把臟水甩飛,但臟水是沒有了,可留在白天鵝身上的惡臭味,卻不可能隨著臟水甩落就不存在。
而身上只有惡臭味的白天鵝,與別的在污水河流中生存的生物,已經要干凈得多,并且還能利用雨水和干凈河流對自己身上惡臭進行清洗。
張同偉就像是一個長者,正對著即將出遠門的孩子做著囑咐,他早已忘記了時間,與周志高重逢后讓張同偉極為開心。
結果忘了探監時間就十分鐘而已,聊了兩個多小時后,張同偉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他好像和周志高已經見面很長時間,轉頭看到墻壁的掛鐘,臉上露出苦笑,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已經過去了這么久。
剛來探監室的時候,他清楚記得是下午兩點半,而現在已經快要下午五點。
整整兩個多小時的探監時間,是普通人探監的二十多倍,要是他現在不主動離開的話,他還能繼續和周志高繼續談下去。
可該說的已經說了,該交代的也沒有落下,他已經享受到特權,不想將特權進行到底。
雖然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著無處不在的面子與人情世故,但他已經沒有償還人情的能力,就算以后出去了,欠別人的也還不清,所以他站起身來。
他最后再深深看了周志高一眼,輕聲說道,“志高,在這個圈子里一定要堅守本心,不要和我一樣觸碰不能碰的東西,當整個水缸都是污水時,你可以站在水缸之上看著里面的鯰魚吞食污穢,但自己不要進水缸中。”
“除非,你有能力凈化水缸中的污水,明白了嗎?”
周志高重重點頭,正想說點什么時,張同偉已經放下電話轉身離開。
此刻的周志高沒有吵鬧,也沒有情緒失控的想要張同偉回來,他平靜的看著張同偉走出探監室,轉身走出房門。
良久未語,周志高突然露出笑意,“張叔,我會好好努力的,官場這個大染缸確實讓人難以獨善其身,可只要你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