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全說完,剛好走到宮門口,他看向時全,沒有出去的打算。
只是沉寂的眼眸中,一抹幽暗昭示著,他也心有不悅。
萬峰哽住,胸腔仿佛要炸了,但卻一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幾年皇上查辦了太多舊臣……他從一開始義憤填膺到如今的明哲保身,他以為自己做的是對的。
不是沒有掙扎過,可秦老夫人一介老婦……
恍惚中他記起,老國公在世上與他嘆道:“我死后,王家你不用多照管,但若是我這老婦與皇上生了嫌隙,你可要多多周旋。”
“他們啊……一個疑心太甚,一個心氣太高……最是容易被人利用,連僅剩那點關懷都拋諸腦后。”
現如今……果不其然。
只是老國公沒有跟他說,嫌隙的背后,還有后悔!
萬鋒捏了捏拳,垂首出了宮門。
時全看向萬峰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老夫人這次……是真傷了皇上的心了。
可皇上何嘗不是傷了老夫人的心呢?
哎……
……
鳳儀宮里。
賈勝海顫顫巍巍地跪在殿中,額頭上包扎的傷口露出明顯的猩紅,似乎是又滲血了。
看著殿中那母儀天下的皇后,她穿著一身明艷張狂的鳳袍,兩鬢戴著的一對靈芝紋金步搖微微搖曳,正面的金鳳點翠冠將她襯得莊嚴而不可冒犯。
明明已經年過三旬,可那白皙的肌膚依舊華美如玉,還有那雙眼睛,沁淫著權利,銳利得讓人不敢小覷。
可賈勝海卻也感覺不到有一絲一毫穩妥的庇護,不停吞咽的口水昭示著他的緊張,他叩頭,用哀求的語氣道:“娘娘,皇上在熄燈后召見了萬峰。”
皇后看賈勝海,凌厲的眉峰中閃過一絲厭惡。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那天姓秦那老婦死了,現在就不會后患無窮。”
“留著她蹦跶,皇上心緒受她影響不說,連本宮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賈勝海連忙訴苦道:“當時那秦老夫人拿出了皇上那塊金牌,奴才實在是不敢啊……”
“閉嘴!”
皇后呵斥道,面容上也閃過明晃晃的怒氣。
“你現在給本宮滾出去,一個月不許來鳳儀宮,否則本宮打斷你的腿。”
“皇后娘娘,奴才……”
“滾!”
皇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一會就有人來將賈勝海給拖了下去,為了防止他出聲,還將他的嘴給堵了。
皇后頭疼地扶額,她現在也擔心皇上知道她的目的,那枚金牌沒有拿回來,始終是個禍害。
“娘娘,奴才聽說那秦老夫人已經在明晃晃地逼迫劉家了。”
“如此,怕是沒有想過繼續在京城立足。”
皇后抬頭,發現是她的心腹江貴送了安神茶來。
皇后抿了一口,淡淡道:“那老婦若真愿意離開京城,本宮也不用擔心了。”
“只是她手里拿著的金牌,始終是個隱患。”
江貴垂眸,小聲道:“流放之地偏遠不說,這一路山崩地裂,江河潮涌,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么意外?”
“到時候找不出金牌,罪過自然是王家和押送官差的。”
皇后目光微微一閃,她看向江貴,滿意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最好先在那群押送的官兵里找個內應。”
江貴垂眸,嘴角露出討好的笑容道:“娘娘高見,奴才一定辦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