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上,小丫鬟低聲道:“小姐,她來了。”
江夢云,垂眸,輕抿了一口茶。
守株待兔這么久,她再不來,自己都要失去耐心了。
蘇珍珠來到二樓,開門見山地道:“江小姐,之前你父親說想租我們家的鋪面,愿意給五千兩,這事還算數嗎?”
江夢云道:“既然我爹開了口,那自然還算數的。”
“只不過這個鋪面要想轉租,你一個人說了可不算。”
蘇珍珠道:“那你不用管,你把契約給我。”
江夢云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去拿了。
趁著這個機會,她對蘇珍珠道:“三太太,這鋪子是你們和王家最后一點聯系了,真要轉租了,你不會后悔吧?”
“到時候,你們可是要賠償我們家十倍的違約金。”
蘇珍珠想到今天在王家受到的侮辱,以后就是王家用八抬大轎來抬她,她都不會去了。
她當即冷笑道:“你放心,我絕不后悔!”
丫鬟來了,將契約交給了蘇珍珠。
她拿著就走,看起來沒有絲毫猶豫。
只是會想什么辦法讓王巖同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她走后,小丫鬟問江夢云:“小姐,怕不怕咱們給了銀子,他們又賴著不走啊?”
江夢云道:“以前還有可能,現在不會。”
“為什么?”
“傻丫頭,你沒有看出來嗎?”
“這對夫婦的感情已經破裂了。”
“這個時候,十個王巖也比不上五千兩銀子,蘇珍珠不會回頭的。”
小丫鬟唏噓道:“這個王三爺真慘,竟然被一個女人害成這樣?”
江夢云笑著道:“慘嗎?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一個擰不清的女人,加上他擰不清的腦子,注定日子會過得一塌糊涂。”
“秦老夫人趕他們出來,真是明智之舉。”
天竺茶莊的閣樓上,王巖木然地聽著,眼底閃過幾絲后悔的掙扎。
他想到今天聽見四弟擲地有聲的話語。
當年父親在世時,一家子其樂融融,誰敢大聲對母親說話?
可怎么父親不在了,他反而頂撞起母親來。是看不見母親帶著他們兄弟四人的艱辛,還是看不見母親對他的偏愛。
那些偏愛……若都給了四弟。
四弟也一直在王家長大。
那么王家……怎么可能會有珍珠蹦跶的機會?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罷了。
……
傍晚,王家那邊還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蘇珍珠不知從哪里買了些肉回來,正在底下做紅燒肉。
她一邊做,一邊朝著二樓喊道:“王巖,下樓吃飯了。”
語氣之尋常,仿佛他們從來都是一對恩愛夫妻,不曾發生過歇斯底里的爭吵,和痛徹心扉的指責。
王巖木然地下樓,心卻好似被寒冰凍住。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距離徹底死心的一刻,已經不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