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茶莊里。
蘇珍珠興高采烈地拿回五千兩銀票。
她進門那一刻,仿佛重新抬頭挺胸做人。
“王巖,這鋪子我已經轉租出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嗎?”
“我們現在有五千兩,可以買一棟像樣的宅院,然后再買兩個下人來伺候。”
她說著,滿心歡喜地朝王巖看過去。
不料王巖死氣沉沉的,眼眸波瀾不驚,語氣沙啞地問道:“那以后呢?怎么維持生計?”
蘇珍珠蹙了蹙眉,開始盤算道:“以后……以后肯定有辦法的。”
王巖追問道:“有什么辦法?”
蘇珍珠不耐煩道:“以后我們等你娘死了,就回去分家產。”
“你那兩個哥哥不會狠心不分給你的,到時候我們就有錢了。”
王巖閉上眼,心臟痛到難以呼吸,他竟然還會對她有奢望。
“那為什么不是等你爹死了,我們回蘇家去分家產?”
王巖第一次對蘇珍珠說出如此刻薄的話。
蘇珍珠仿佛炸毛的貓,一下子就跳起來道:“你說什么?”
“王巖,你還是人嗎?你竟然敢咒我爹?”
王巖睜開眼,嘴角勾起冰冷的嘲諷:“你都能咒我娘,我為什么不能咒你爹?”
蘇珍珠怒吼道:“當然不能,我爹辛辛苦苦才把我養這么大的!”
王巖的心早已麻木,只是扯著嘴角,極具冷漠道:“那我娘養我長大很容易嗎?”
蘇珍珠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那怎么能一樣?你們是國公府,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下人伺候呢,她會受什么累?”
“別說廢話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你要是不跟我走,以后可別后悔!”
蘇珍珠打定主意,錢一分都不給王巖。
至于他想怎么樣,隨便他!
豈料下一瞬,王巖甩了一個信封過來。
蘇珍珠拿起一看,“休書”兩個大字映入眼簾。
她五指緊捏,冷笑著,身體微微發顫。可腦海里卻清晰地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早就想到過了,可真正拿到的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竟然不能接受。
只見她用力地將休書扔在地上,然后用腳踩上去,狠狠地踩。
一邊踩,一邊發瘋道:“王巖,你憑什么休我?”
“要休也是我休你!”
“我告訴你,我蘇珍珠要和離!”
“你要把當初我爹給我準備的嫁妝還給我,否則我就回王家去鬧,鬧到你們家雞犬不寧。”
王巖忍無可忍。
他用力地將她推倒,然后撿起休書,重重地砸在蘇珍珠的臉上。
他開始惡聲惡氣道:“我憑什么?憑你不會生育,憑你揮霍無度,憑你不敬婆母,憑你搬弄口舌,憑你裝病拖累,更憑你私自轉租鋪面。”
“還想要回嫁妝?”
“可以啊!回家去取你的嫁妝單子,看看能不能抵得上這五千兩?”
“若是抵不上,我加倍賠給你如何?”
蘇珍珠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王巖,她驚恐道:“王巖,你瘋了!”
王巖卻嗤笑道:“我是瘋了,難不成我還會對一個不是我妻子的女人和顏悅色嗎?”
“你不是要走,還不快滾!”
王巖手指著屋外,眼神冷漠得不見一絲暖意。
蘇珍珠害怕了,心里還有說不出來的酸楚。
原來王巖是這樣的人?
不做他的妻子了,便可以被他無情糟蹋。
蘇珍珠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放著狠話道:“王巖,你敢趕我走,以后別跪下來求我!”
王巖大聲地怒吼道:“賤人,滾啊!”
“滾得遠遠的,別叫我再看見你!”
蘇珍珠被這一聲“賤人”嚇得一激靈,拿著休書,緊張地吞咽著口水道:“好好好,我走,我去過我的好日子,你就一輩子窮困潦倒吧,看看王家會不會接濟你。”
蘇珍珠說完,轉身就跑了。
王巖卻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有一半的陽光灑落進來,照耀在他的腿上,是暖的。
可他卻躺在陰影里,感覺像是一具腐敗的尸體,都快要發臭了。
重重的腦袋聳搭在肩膀上,這一刻,他不知道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一道人影。
那人的腳步聲慢慢逼進,等出現了,竟是一位貌美的姑娘。
只見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底無悲無喜,只是淡漠道:“我知道租下這個鋪子讓你很傷心,不過你將來肯定會感激我的。”
“現在,我不管你的對自己的人生有多么絕望,我請你馬上起來,打掃鋪子。”
“否則……你就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