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營地里,王巖帶著未婚妻騎馬歸來。
夕陽西下,余暉漫漫中,哪怕因為背光看不清兩人的臉,可從那身形舉止中,依舊可以看出兩人的感情很好。
褚承林一直等到他們下馬,看清楚江夢云的長相才轉進徐寧的帳篷里。
那江夢云姿容出眾,年輕漂亮,據說是商戶之女,那算術肯定不在話下。
現在看著還會騎馬,想必家中不曾苛待,必定的讓她出門見了世面的。
這樣的女人娶進門,就算不能幫夫家掙臉面,但至少也不會拖后腿。
不像那個蘇珍珠,二嫁還不安分,成天就知道往外跑。
現在家中周圍的鄰居,誰不說他這綠帽子帶得冤枉?
徐寧把這樣一個不清不楚的人塞給他,說是惡心王家,現在王家沒有被惡心到,他自己反而食不下咽。
憋屈的是他還不能提起,否則徐寧就給他臉色看,真真是氣煞人也。
“師座。”
褚成林在徐寧的床榻邊行禮。
徐寧傷口疼痛,臉色蠟黃,看起來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了。
但他那雙眼睛睜開,瞳孔深幽幽的,像是怎么也探不到底的枯井一樣,不由得讓人背脊發寒。
褚承林不由得垂眸,恭敬地站著。
徐寧道:“我聽說王巖把他的未婚妻帶來了?”
褚承林道:“是的,一個商戶的女兒,不足為懼。”
徐寧道:“我知道你委屈,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休了蘇氏再娶。”
“到時候,我替你做媒,官家千金也好,世家貴女也罷,全都由你挑選。”
“如何?”
褚承林可不敢想,連忙道:“師座明鑒,學生沒有對蘇氏不滿。”
徐寧蹙眉,不悅道:“我并非試探你。”
“等這次回去,你先安撫好蘇氏,只肖再等幾個月,我會讓你如愿的。”
褚承林愕然,徐寧這是還沒折騰夠,還要對王家出手?
看得出他這次又在算計了。
就在他狐疑時,徐寧又道:“你那些同窗們,和你有來往的朝臣們,盡量拉攏。”
“需要錢財就跟我說,我拿給你。”
“切記,要秘密進行。”
褚承林深吸一口氣,這下坐實了徐寧要算計王家的想法。
可他不知道要不要參與其中,因為徐寧之前的行動都失敗了,還把首輔的位置,女婿的權柄,以及他兩個兒子的性命都丟了。
這樣丟下去,下一個要丟的就是他們這些學生,門生,黨羽……
徐寧看褚承林不說話,冷聲道:“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位置是誰給你的?”
“沒有我,你怎么可能爬得這么快?”
“吏部還掌控者官員的政績呢,除非你想一輩子在這位置上面待著。”
褚承林目光一緊,連忙道:“師座言重了,我只是在想,與我有來往的官員,現在大部分都往寧王的身邊靠攏了。”
“若是我們帶上他們謀事,怕是會走漏風聲。”
徐寧肯定道:“不會的。”
“寧王也巴不得王家出事,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放心好了,他不會插手。”
褚承林如釋重負道:“那學生就放心了。”
話是這樣說,出了徐寧的帳篷,他抹去額邊的汗漬,只覺得前路突然就顛簸起來。
不行,他不能跟著徐寧瞎混了。
否則什么時候丟命的都不知道。
可怎么才能獨善其身呢?
褚承林想到王巖……雖然找上去很冒昧,可找別人更冒昧!
于是他立即回房,換了一身隨從的衣服,找到王巖的帳篷外去。
卻意外撞見,敬王世子趙真來找王巖,兩個人十分友好,竟在一塊喝酒。
褚承林背叛徐寧的決心更重了,王家倒了,背后還有敬王府撐著。
可徐寧倒了,懷王已廢,還有誰能撐著他?
于是褚承林就在外等著,沒有立即離去。
趙真的侍衛發現了他,前去回稟。
“世子,外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頭一直往這里看,但卻不過來。”
趙真道:“你去瞧瞧是誰,不認識的直接抓起來。”
侍衛道:“看過了,是徐寧的門生褚承林褚大人。”
趙真聽見徐寧的名字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