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苦笑道:“當然好。可那個時候,宣哥兒也是個孩子,我不想他背負那么多。”
“他會心疼我的兒子,我又怎么會不心疼他?”
“所以冷了他兩天,不過是我先敗下陣來的,總想著他們遲早會長大,會離開我的身邊,就舍不得生氣了。”
“直到現在,我看見王泰那榆木腦袋都想敲一敲,那些年,皇上待他太好了,讓他忘乎所以。”
“卻不曾仔細想過,那樣的感情有多珍貴,他們其實沒有隔閡,只是如今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珍妃道:“您和皇上之間,早就冰雪消融了。”
秦韻笑著道:“我老了嘛,很多事情也就看開了,何必要耿耿于懷呢?”
“多和他們在一起一天,我就多照顧他們一天。”
“倘若有一天我照顧不了,那就要告別了。”
“但那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實在不必著急,也不必焦灼。且由著命運之輪旋轉,所有得到的和失去的,終將歸于平靜。”
“生命的歸宿,大抵如此,每個人都會經歷的,沒有什么不同。”
“所以還能在擁有的時候,好好學著去珍惜就可以了。”
珍妃感慨道:“聽您這么說,我感覺自己內心都平靜了不少。”
“太夫人,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
秦韻幫她捋了捋被子道:“睡覺吧,別把眼睛熬紅了。我就喜歡看你們開開心心的,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珍妃點了點頭,安靜地睡了下來。
她感覺到生命的一種平緩,自然,流動的奇妙。
仿佛活著是如此有趣的事,實在不必自尋煩惱
于是她勾了勾嘴角,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偏殿外。
皇上帶著時全,輕手輕腳地走了回去。
迎面的微風一吹,讓他想起了孩童時的記憶。
傷了王泰那一次,阿娘有整整兩天不理他。
他以為是阿娘是因為生氣他傷了王泰,想不到是因為他太過自責,被她看在了眼里。
后來她好了,他對王泰也就更好了。
現在想想,自己那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原來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阿娘從來都是在乎他的,從來都是。
……
“王爺,這是我捋的人選,您看看。”
高策把自己能想到的三四品將軍都寫了出來,其中有他們可以拉攏的,也有他們不熟悉的。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和王家無關的基礎上。
寧王拿過名單看了一眼,又遞給了郭永長過目。
郭永長道:“舉薦我們的人,立下軍功就是我們的了。”
“這個注意也好。”
寧王卻道:“除了我們的人就是王家的人?”
“就沒有別的人選了?”
高策和郭永長對視一眼,詢問道:“什么人選?”
寧王蹙了蹙眉,說道:“我父皇的意思找人去曲先調兵,吳紹是不是通敵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去就是送死。”
“所以不能讓咱們的人去。”
“得找一個,不會打仗的,但又是王家的人去。”
“這樣大半會出事,死了也是王家的損失,不死打敗仗也只能王家兜著。”
寧王說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好似這個注意,想得真是太好了。
高策和郭永長對視一眼,都在想這個屬于王家的人,又不會打仗,但還能領兵的人物……
貌似只有一個。
他們的瞳孔睜了睜,異口同聲吐出:“葉鵬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