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滄淵睡著,她拿著沙漏和體溫計回到書房,沙漏里的沙子從一端流到另一端恰巧就是半個小時,喻今朝先是替謝平量了一次體溫,見沒有異常,才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門口。
謝滄淵醒來的時候房間里沒有別人,他起身推開窗戶,抬頭看星辰月亮,判斷自己這一覺至少睡了兩個時辰。
他披上外衣趕去書房。
遠遠地便看到燭火,書房里依然點著油燈和蠟燭,謝平躺在墊了棉被的長桌上,呼吸還算平穩。
喻今朝則坐在門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謝滄淵蹲在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腦袋,不知道過了多久,喻今朝突然驚醒,一睜眼就看到謝滄淵的臉。
“你醒了?”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謝滄淵輕聲嘆氣:“說了半個時辰叫醒我的。”
喻今朝原本就沒想要叫醒他,卻嘴硬道:“你這只豬,壓根叫不醒。”
謝滄淵無奈一笑,他的手在喻今朝腦袋上摸了一把,說道:“你快回房休息,下半夜我來守著。”
喻今朝不逞強,乖乖起身,打著哈欠回房。
謝滄淵接班守著。
中途謝平發了燒,謝滄淵把退燒藥和消炎藥碾碎加水沖泡,給他灌了進去。
天微微亮,公雞打鳴。
謝平緩緩睜開眼睛,吐出輕淺的呻吟聲,他動了動身體,想坐起來。
謝滄淵立即走過去,一把將他按住:“阿平,你現在不能動,能說話嗎?”
謝平有氣無力道:“能。”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謝滄淵開始問診。
謝平說:“肚子、肚子好痛。”
除了肚子痛,渾身無力,再沒有其他異狀,謝滄淵心里的大石頭在這一刻才徹底落下,謝平這一關總算是熬過來了。
謝滄淵與他說了說話,叮囑他不要亂動,便走出門去。
謝敬山一家人已經過來,正在堂屋里等著,他們一個個眼睛通紅,一看就是晚上沒睡好,甚至壓根沒睡。
見到謝滄淵出來,大家都用期盼中帶著緊張的眼神看著他。
“阿平已經醒過來了,你們可以輪著進去看他,一次不要進去太多人,不要吵著他,更不要動他。”
眼淚唰一下掉下來,一屋子都是嗚咽聲,一家老小互相攙扶,跟著謝滄淵走向書房。
謝平躺在床上,對著家人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天徹底亮了以后,謝氏家族的人陸續過來,他們都抱著要替謝平準備喪事的心情過來,冷不丁卻聽說謝平已經醒過來,一個個轉悲為喜,同時好奇得很,都想進書房去看一看。
謝康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書房門口當門神,滄淵說了阿平要靜養,誰都不能越過他進去打擾阿平養傷。
一群人替謝平高興,好奇心卻越來越高,從謝滄淵家里離開以后大家都在說這件事,不到半天的時間,全村人都知道謝平肚子被捅破居然大難不死。
再一問,原來是謝滄淵用針線,像縫衣服一樣把謝平的肚子縫起來了。
全村嘩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