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五前幾日才出發去龍門關,估摸著還在路上,聞氏今日心血來潮,拖著喻成淵來貢院,想碰個運氣。
沒想到這么巧,真碰上了。
只看了喻今朝一眼,聞氏就知道她不需要等黎五的消息,她已經能確定,這個孩子一定就是他們鎮國公府的種。
喻今朝長得與她早逝的閨中密友,敬平公主的娘實在太像了。
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聞氏有些恍惚,仿佛一瞬間,時光倒流回幾十年前,她還未出嫁,在閨閣中時,時常約上三五閨蜜,一玩就是一整天。
后來,大家散了,有的疏遠了,有的去世了,有的嫁到外地,再也沒有見過。
聞氏咽下喉間苦澀:“老頭子,你有什么想法?”
喻成淵道:“既然是我們喻家的孩子,那一定要認回來,不過不著急,她現在過得挺好,不急于一時,先等黎五回來。”
他要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還有西竹和莊金花,他們帶著孩子一路逃亡,中途又發生了什么,讓西竹身死,莊金花帶著喻今朝藏在長橋村十幾年不敢出現。
聞氏頷首:“是該等一等,她的夫君正在科考,暫時不宜和我們扯上關系。”
九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考生們被關在貢院里的這九天里,外面發生了不少事。
因為孟婉姝之死,孟老爺一改往常溫吞的處事風格,發了狠一定要興昌侯府付出代價。
過完年重開朝會,他當即在朝堂上彈劾興昌侯府內宅混亂,兒子寵妾滅妻,害死原配發妻以及腹中孩兒。
興昌侯府自然是要反駁,他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二皇子出面保他。
賀卓明面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背地里也在動手腳。
興昌侯的各種大小罪證,如雪崩一樣突然出現暴露在大家面前,大到興昌侯本人貪污,小到侯府里的下人仗勢欺人。
終于,陛下蓋棺定論,興昌侯貶為庶人,抄家流放。
興昌侯府抄家這一天,喻今朝特意去看了。
她坐在馬車上,看著侯府的主子被官差押出來,發髻上的首飾被粗暴地摘下來,所有人都蓬頭垢面的。
哭著鬧著,還是被官差一腳踹上囚車,等待流放。
喻今朝放下窗簾:“走吧。”
馬車緩緩開起來,她的腦袋靠在車壁上,偶爾顛簸,腦袋磕得有點疼。
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解氣。
那個推了孟婉姝的妾室,早就已經被杖斃,張澤朗如同行尸走肉,身體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頭似的。
惡人有惡報,死去的好人卻再也不會回來。
回到賀府,張忠義來稟報:“少夫人,牙行那邊有消息了,說找到了合適的宅子,您要現在去看看嗎?”
“現在去吧。”喻今朝轉身又上了馬車。
這回牙人找到的宅子,勉強符合喻今朝的要求。
門口就是街道,街上確實能夠通行兩三輛馬車,不過周圍全是攤販,把街道堵了一大半。
宅子是三進的,地方很大,喻今朝進去逛了一圈,腦海里已經在構思,前面做門診,中間一進做住院部和手術室,最里面的一進當員工宿舍。
總體來說宅子還算合適,牙人道:“這已經是我在城南找到的最合適的宅子,宅子的主人剛剛到牙行掛牌,我馬上就通知您了。”
喻今朝點頭:“就這間宅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