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滄淵腦子飛快轉了一圈,最后無奈地選擇實話實說。
“有一點,阿平給我做的手術,其實也沒多大問題,康復得很快,畢竟我現在的身體很年輕。”
喻今朝抿著唇,嘴角繃成一條直線,眼角有些紅腫,死死地盯著謝滄淵。
謝滄淵的心被針扎一樣,一下下的抽痛。
他握住喻今朝的手,慌張地轉移話題:“對了,你為什么會來龍門關?”
喻今朝輕輕回握謝滄淵,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手,卻死死攥緊,指甲掐進了肉里,疼痛蔓延開來,才勉強壓下內心的波動。
“你留給我的紙條,上面的字很潦草,還有,醫務室里有空的藥瓶子和用過的注射器,你以為藏在角落里,我就看不到嗎?”
她的聲音很輕,里面有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哽咽。
“我們曾經說好的,保險再保險,圖書館里的那些藥,不能再給別人用,所以,那是你自己用的。”
說出這番話時,喻今朝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她在窗邊枯坐一夜,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
只要一想到謝滄淵可能出事了,她的心就絲毫平靜不下來。
她怕謝滄淵死了,怕謝滄淵受傷,她一點都接受不了謝滄淵出事。
次日清晨,芳草輕手輕腳走進房間時,被她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安排好甄宅臨時醫館,喻今朝一刻都等不了,立即啟程來龍門關。
喻今朝突然笑了一下:“你什么都不對我說。”
謝滄淵的心被這句話擊得粉碎,隱隱作痛,他顧不得自己依然傷著的身體,將喻今朝抱進懷里。
喻今朝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又怕扯到他的傷口,不敢繼續動,只能任由他抱著。
謝滄淵安靜地抱了一會兒:“年年,我錯了。”
他錯了。
他自以為自己瞞著一切,喻今朝不知情,就是對她好。
卻沒想到喻今朝早就從蛛絲馬跡里發現了事實。
又因為怕被看出端倪,這么多天硬是沒有進入圖書館,害得喻今朝日日擔驚受怕。
喻今朝把下巴擱在謝滄淵的肩膀上,連日來的心驚膽戰,在這一刻終于放松下來。
緊接著就是壓抑不住的情緒爆發。
她先是低聲抽泣,接著不管不顧放聲痛哭。
門外,芳草聽到喻今朝的哭聲,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決明給她遞了一塊手帕。
芳草接過來,反手捏了決明的手臂一下。
決明“哎呦”叫了一聲:“你捏我做什么?”
芳草橫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點讓人去北楚鎮報信?”
決明訕訕道:“少爺不讓,我當下人的,我怎么敢擅作主張。”
芳草又捏了他一下:“咱們家里,向來都是少夫人為大,你不知道嗎?”
決明縮了縮脖子,突然問:“對了,你們怎么會來龍門關,你們怎么知道少爺受傷了?”
芳草也不知道少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眼珠子轉了幾圈:“當然是因為少爺和少夫人心有靈犀,話說那一夜,少夫人突然心神不寧,睡不好覺,竟然在窗邊站了一整宿,眼睛都哭腫了……”
決明原先仔細聽著,余光掃到一個身影。
他扯著芳草,猛地站起來。
喻庭樾已經走到兩人面前。
決明和芳草立即行禮:“見過喻將軍。”
喻庭樾微微頷首,問道:“聽說謝夫人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