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時,她看見臥室的陽臺上,有一盆花碎了。
她走過去觀察,發現花盆里散落出來的泥土印出了陌生人四分之一個腳印。
一瞬間,再多不舍的情緒如含羞草的觸須般迅速收攏。
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初夏再無留戀,快速離開了公寓,在車上時給大劉發了一條催促他盡快的信息。
大劉很快回復,讓她把自己和爸爸的指甲、頭發等密封好綁在無人機上。
沈斯仁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初夏在院子里,正抬頭看著夜空。
“在看什么?”
他走過來給她披上披肩,和她一起抬頭看天上的星星。
初夏看著飛遠的無人機,說:“網上說今天有地磁暴。”
沈斯仁溫柔一笑,“那就更不應該站在外面了,走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初夏談及今天自己直播的事,沈斯仁正垂著眼給她剝蝦。
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始終含著溫和的笑意,遲滯了一秒,驚訝地抬眼看過去,說:“是嗎,直播的怎么樣?”
初夏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挺好的,拉到了贊助。”
接著她也裝作不經意,隨口說道:“北歐有個雙年展,x-muse憑借這次《血色分娩》接到了邀請,正好我去挖掘一些國外的藝術家。走的時候我帶上爸爸,就當旅游了,已經答應他好久了。”
沈斯仁手中的動作頓住,兩秒后說:“我陪你一起。”
初夏問:“你出得了國?”
沈斯仁抿唇,問:“你哪天走?”
“這周五。”
還有三天的時間,就算明天一早遞申請也來不及了。
初夏就是算準了他的身份和工作性質無法隨意出國。
她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到時候給你帶禮物回來。”
一張餐桌,心不在焉的一頓飯,各自演戲的兩個人。
只是一個人演是為了挽留,一個人演是為了離開。
但在走之前,她還有該修理的人沒修理。
第二天,初夏約見了盛京時的爺爺。
她將當初簽署的試婚協議擺在老爺子面前,坦白了全部情況。
盛爺爺雙手握在拐杖上,眼睛瞇成一條縫,費力的確認著上面的字跡。
良久,他只問了一句話——
“你肚子里的,是京時的孩子嗎?”
初夏回答的很平靜:“不是。”
......
初夏和盛老爺子是上午見的面,下午,盛京時正在會議上,接到爺爺的電話后回了盛家,然后被潘秘書命人押去跪在祠堂,被戒尺抽的后背淤青。
他已經十幾年不曾被動家法了,印象中上一次還是因為逃學。
十三歲的時候被責罰就已經讓他自尊心受不了了,此刻更是異常難堪。
在外堂堂一個總裁,如今回到家被人按在地上抽,他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盛京時推開站在兩邊的人,額頭上的青筋都凸起,臉因憤怒而泛紅。
“都滾開!”
他跪在地上,抬頭看向爺爺,下頜咬的死緊。
潘秘書的戒尺抽下來,他硬是一聲不吭。
打完了,盛老爺子才開口:“知道為什么打你?”
盛京時不說話。
“不服氣?”盛老爺子把茶盞往桌上一放,高聲說:“繼續打——”
潘秘書的戒尺高高揚起,盛京時開口:“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放棄她。”
老爺子哼了一聲,罵道:“蠢貨!我打你,是因為你竟然為了和一個女人置氣,愚蠢的站在蔣家的派系里!”
盛京時凝眉,聽爺爺神色肅重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讓盛家保持今天的中立,這些年花出去了多少?你以為那群當官的就真是一群只會打啞謎的中庸之才嗎?京時!不要再意氣用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