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其實很矛盾。
當觀眾潛意識給大蝦打上渣滓的標簽后,被實驗、隔離研究、展覽等類似“馴獸”待遇沒多少同情,但當他們發現進入第九區后,MNU和軍隊也在干不人道的事,大蝦反倒沒那么壞,卻會于心不忍。
這種心理,其實有一個很恰當的典故形容,“君子遠庖廚”。
它的解釋當然不是遠離廚房什么的,而是孟子跟齊宣王的對話。
孟子說,“我曾經聽別人告訴過我一件事,說是大王您有一天坐在大殿上有人牽著牛從殿下走過,您看到了,便問:‘把牛牽到哪里去?’牽牛的人回答:‘準備殺了取血祭鐘’。
您便說:‘放了它吧!我不忍心看到它那害怕得發抖的樣子,就像毫無罪過卻被到處死刑一樣。’牽牛的人問:‘那就不祭鐘了嗎?’您說:‘怎么可以不祭鐘呢?用羊來代替牛吧!’——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齊宣王點頭后,孟子又道:“大王如果可憐它毫無罪過卻被宰殺,那牛和羊又有什么區別?”
宣王笑著說:“是啊,這一點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么心理了。”——指不殺牛,殺羊。
然后才是孟子總結的這句話。
他想表達的意思,“君子遠庖廚”,不過說的是一種不忍殺生的心理狀態。也就是齊宣王“以羊易牛”的心理,因為他親眼看到了牛即將被殺的樣子而沒有親眼看到羊即將被殺的樣子,干脆一點,“眼不見為凈”。
回到電影,那就是前面一直刻畫大蝦怎么怎么給人類帶來麻煩,又沒有描述它們被人類迫害,當然感受不同。
你看,僅僅是一個角度的微妙調整,很多立場都再難一致了。
觀眾席上。
杰登后知后覺的發現這確實不是一部“常規套路”的外星電影,哪有外星人混得這么慘的。
這種落差,也是《第九區》的一大亮點。
大銀幕上。
拆遷在繼續。
維庫斯來到一間屋子,推門就瞧見了十幾個還未孵化的大蝦蛋,他讓攝影機湊近,又賣弄了一番學問,然后“不小心”殺死了幾只蝦寶寶。
接著,等維庫斯出來,軍隊便拿出噴火器批量消滅。
到了另一個屋子,維庫斯又發現了大蝦所使用的武器。
當初探索飛船,第一批大蝦帶來了不少與地球科技不同的武器裝備,不過對人類來說,這些武器他們使用不了,都是跟大蝦族群綁定的,只有大蝦能夠使用。
更有意思的是,外星大蝦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群體,在失去頭領后,大蝦們根本無法組織行動,很多學者猜測它們之所以會流落地球,很可能發生了意外,是一群星際難民。
鏡頭一轉,一個穿著紅背心的大蝦正帶著孩子在廢墟中間找尋什么東西,言談中提到一種“液體”。
小蝦很活潑,一頓翻找,高興的抱著一個圓柱形的東西交給紅背心。
隨后,紅背心把它拿進屋子,小心翼翼的從里面倒出一種淡藍色液體,經過萃取后,注入另一個試管,嘴里還呢喃著,“20年的努力就要成功了”。
觀眾正疑惑這個紅背心看起來好像有些智慧,維庫斯一行人剛好到了小屋。
紅背心聽見動靜,趕緊將試管藏好,從后門遁走。
敲門沒等到回應的維庫斯略微使勁把門推開,進了屋子左翻翻右翻翻,想找點新奇的素材錄制,顯然像個拍vlog的UP主。
一頓摸索,維庫斯從桌子的背面找到了一個不常見的鐵盒子,拿到手里擺弄一會,對著攝像機笑著拿出了紅背心調制的試管。
“滋”的一聲,維庫斯不小心觸碰到了開關鍵,被射了一臉黑色液體。
他有些尷尬,感覺有些出糗,還跟同事說剛才那段要剪掉。
等出了門,他就莫名被一只黃色大蝦攻擊,儼然是跟紅背心一伙的同伴,維庫斯狼狽躲避,等到一旁的光頭上校開槍殺死大蝦,他的左手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