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錦上添花的事她見過太多。雪中送炭之人卻寥寥無幾。
自己既然有心幫獨孤羽奪取東宮之位,就要隱藏鋒芒,不可太過高調。
因而,宴席上,她只坐在獨孤羽身邊埋頭吃飯。
任誰來打招呼也只是得體的微笑,寒暄。
宴過一半,宋云纓借著更衣的由頭,脫離了觥籌交錯,到千鯉池邊透透氣。
許久不進宮了,池邊的花木都換了一茬新的。
“譽王妃。”
身后突然一聲。
宋云纓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回頭一看,正是獨孤侃。
只見獨孤侃走近,臉上帶著莫測的笑意,“譽王妃別來無恙啊。”
宋云纓不愿理他,扭頭便走,可卻被他一把拉住了。
“放肆。”
她抬手要打,又被他攥住了手腕。
獨孤侃嘖嘖地搖頭,“現在好歹也是皇室貴婦,總這么暴戾,多不好。”
“我跟你沒什么好的,讓開。”
“聽你前段時間病了,可好些了嗎?”
獨孤侃太善于偽裝,以至于他的話讓你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宋云纓甩開他:“不用你管。”
獨孤侃笑笑,保持著良好的修養,“九弟深得圣寵,馬上就要接管玄甲軍了,恭喜啊。”
“王爺在宴席上,你若真要恭喜,與他便是。找我什么?”
獨孤侃的笑意漸濃,漸漸撕開了偽善的面具,“玄甲軍軍務繁忙,他若去了,豈不更沒時間疼你?”
他明明一身白衣,此時卻顯得狡黠又詭異。
宋云纓覺得反胃,想走又被他堵著去路。
她瞪著他,“本宮沒興趣跟你廢話,再不讓開,我喊人了。”
獨孤侃湊近她耳邊,慢慢道:“宋云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啊?”
宋云纓心中一凜,“譽王府上下,重要的事多了去了。你的哪件?”
獨孤侃也不生氣,只是笑,“王妃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是誰求本王替鄔家作證?”
宋云纓沒忘。
之前鄔家身陷刺殺太后的丑聞,獨孤侃身為目擊者,她曾求過他主持公道,交換的籌碼就是獨孤侃與南召勾結在山河四省散布瓊花之毒引起瘟疫的證據。
宋云纓道:“鄔家脫難,又不是你的功勞,順水的人情你也拿來邀功嗎?”
獨孤侃靠近一步:“若不是我把奉難遺孤推出來,鄔家豈能全身而退?”
這點,宋云纓承認。
她不愿在言語上過多糾纏,直截簾地問:“吧,你想要什么?”
“這就對了嘛……”獨孤侃喜歡宋云纓的聰慧,“我要你做我的內應,等老九去了玄甲軍,把他的一舉一動,全告訴我。”
宋云纓仿佛聽了個大的笑話,“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什么?”
沒人比宋云纓更希望獨孤侃垮臺,她豈會幫他。
“不愿意?那你看看這是什么。”獨孤侃左手張開,掌心放著一個腰牌,上面刻著“陸無名”三個字。
“你!”宋云纓想要搶。
他一把握緊了,舉高:“急什么?”
“獨孤侃,你敢動他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