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知道沒有退路,路虎等錦衣衛推來板車,堆在一起充當路障;
戲彩如變戲法一般拿出諸多暗器與燧發手槍;
曹猛沒有理會表情僵硬、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的昔日“弟兄”,自顧自撿了把草木灰,蓋住肩膀與腿上創口,用布條牢牢捆緊。
蘇空壺從身上摸出一個葫蘆,從中倒出一枚枚五顏六色藥丸,分發給眾人。
“這是延壽丸,這是朝元膏,這是避兇丸,這是倍力丸,這是堅骨藥.”
萬瘴谷專精制藥,葫蘆里裝著的更是內部特供,藥效超級加倍。
短時間內大量攝入,是又傷身又傷腎,說不得還會削減壽命,乃至頭變尖尖。
不過正如吳舸所說,退無可退,只能拼一把了。
在場幸存者自覺撿起丹藥咽下,灰雨出于好奇也撿了兩粒。
眾人為倚靠板車結成圓陣,在腥臭海風中靜靜等待。
咔嚓咔嚓。
樹木枝杈折斷聲不絕于耳,碎石簌簌落下,無數奇形怪狀活尸組成的黑幕如同山洪般奔涌而來。
沒有波瀾壯闊的背景音樂,沒有前期試探,兩方重重撞在一起。
板車拒馬只堅持了幾秒鐘就被掀翻推平,蟹鉗夾斷繡春刀,燧發槍打爆眼球,幾十年功力灌注的拳頭貫穿玳瑁龜殼。
場面無比混亂,曹猛的一只眼睛被不明魚鰭劃傷,僅剩的右眼布滿血絲,引導著手中長刀砍下一具又一具活尸首級。
他出身低微,能當上翻河幫幫主、管理好幾個碼頭的幾千人員,少不了察言觀色。
從衣服來看,這個眼睛變成水母的,是提刑按察使司巡視海道的僉事,大明正五品的官員,
五年前在按察使的宴席上見過一面——曹猛壓根沒資格入席,只在門外等著排隊送禮。
欺身近前,刀刃自活尸右側腰腹入,從左側脖頸出。
這個身穿綠衣、頂著章魚頭的,是萊州的海客。老朋友了,上次賭錢還欠他一千兩。
反手持刀,沿著眼框捅入,一腳將抽搐尸身踹進海里。
這個穿灰衣服的,則是
曹猛看著贅生貝殼下熟悉的年輕刀疤面龐,臉上肌肉抽動,藥丸仿佛火焰一般在腹中翻騰,驅動著疲乏身軀,揮刀斬向昔日弟兄。
只是,藥力提供的效果,終究無法超越物理限制。
肩膀傷口迸裂,手上一軟,砍刀歪歪斜斜地卡在了貝殼當中,再難寸進。而對面的巨型蝦鉗,一左一右直奔著他的腦袋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石鎖擦著曹猛臉頰掠過,將那具活尸擊飛出去,翻滾著落入灌木叢中。
渾身肌肉繃緊的苦榆僧,如同中流砥柱一般,攔住大量活尸。扁擔打碎了他就換原木,原木碎了他就用路邊石鎖。
“沖殺出去,往東,東邊是懸崖高地,沒多少活”
苦榆僧大聲呼喊,眼角余光瞥向東邊海岸線,最后的“尸”字愣是沒能說完。
那些珊瑚化的船員與碼頭工人,不知何時,已經邁動僵硬步伐,向著眾人兩面包夾而來。
如同一葉孤舟,即將傾覆于驚濤駭浪.
轟!
震耳欲聾的驚雷聲直接在海岸線邊上響起,幾具聚在一起的變異體登時被從天而降的155炮彈碾成齏粉。
其余活人等尚未反應過來,灰雨已經停止了戰斗,倚著碎顱錘大松了一口氣。
轟!
又一記炮火破開密林,炸翻活尸。
熊熊燃燒的煙塵中,李晟緩步踏出,瞥了眼滿地的焦熟蟹鉗、蝦肉、貽貝,抬頭氣憤道:“吃海鮮燒烤不叫我是吧?你們怎么這么自私。”</p>